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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得益於上回與蛇龜交手的經驗,若換一隻金丹妖獸來,紅箋可沒有這麼大的信心,也不敢打得這麼肆意。
故而得意什麼的,紅箋心中完全沒有,就連蛇龜的屍體她也沒有動念去收拾,她知道這古怪的遭遇還沒有完,接下來會遇到什麼不可預計,必須得趕緊離開這片水域。
「嗖!」是活物發出來的聲音,紅箋駐足,敵人追上來了。
「嗖,嗖!」一根黑色藤蔓在不遠處伸展開來,而後又是一根,數不清黑幽幽的藤蔓像天羅地網自四面八方圍攏過來。
看到這熟悉的一幕,紅箋皺起了眉頭,怎麼搞的,這不是天魔宗養的那些水中魔物嗎?
若說蛇龜出現在秘境裡已經夠匪夷所思,現在連魔物也出來了,紅箋心中一動:「難道我自一進來便陷入了幻境?這一連串的妖獸其實都不存在,只是我自己想像出來的?不然的話實在無法解釋眼前所見這一切。」
怎麼自幻境裡出來紅箋已經頗有心得,她微微閉目,澄心,專注,唯精唯一,但是沒有用,她睜開眼時眼前的魔物並沒有消失,那片蟒蛇一樣的黑色藤蔓已經漸漸接近。
是宗門秘境致幻的神秘力量太強大了,她還沒有結丹,故而無法看穿?
紅箋想起當年她進來秘境,在霧谷出口那裡恍惚一站,幻境裡已經過去了二百餘年,直到最後她即將死於無盡海的妖獸之口才驀然醒來,由始至終感覺都那麼真實,這種力量,確實不是她現在所能抗衡的。
既然不能看破,哪怕身在幻境,也需得戰鬥到底。
面對這十餘團魔物數不清的藤蔓,紅箋一絲一毫放棄的念頭也沒有,是幻境更好,大可以放手一搏。
她回想了一下當日所見盧雁長與這些魔物纏鬥的情形,她沒有盧雁長那麼奇妙的輕功身法,但她是水修,在水裡占著很大的便宜,可以稍稍彌補。沒有威力巨大的「慧心一劍」斬殺魔物,但她有「中空劍」可以零打碎敲,水中靈氣充裕,她還有「萬流歸宗」以為補充。
這一架還有得打。
紅箋瞅准了空隙飛身撲出,數根藤蔓來截,紅箋祭出「中空劍」狠狠斬落在其中一根上面,魔物也感覺到疼,「吱」的一聲收縮成球,卻有數丈長的藤蔓被斬斷下來,被水流沖走。
紅箋由此精神大振,此時身後幾十根藤蔓抽來,水花翻湧,紅箋猛地提氣,身體飛躥而出,一步,兩步,她與藤蔓之間的距離竟在漸漸拉大,這正是盧雁長教她的「八步趕蟾」。
水中不比陸地,紅箋仗著身為水靈根的便宜,衣袂飄飛,從藤蔓之間忽然脫身出來,直有片葉不沾身之感。
得手!再來!
這註定是一個漫長的過程,紅箋小心翼翼地同這些魔物糾纏游斗,狠狠斬除著那些觸手,五、十、二十……她自己也不知道堅持了多久,被水流沖走的藤蔓越來越多,疲憊也漸漸襲來,這期間她躲避得稍慢了些,裙擺被扯了一塊去,左臂也重重挨了一記。
雖然挨那一下的時候,紅箋已經運轉了水真元護住胳膊,她還是覺著一陣火辣辣的疼,隔了一會兒接觸的地方隱隱有些麻癢,顯然這藤蔓上的毒素若是沾得多了,也會叫人失去反抗的能力。
身陷這幻境,樣樣感覺都如此真實。
紅箋這般感慨著,自她進入宗門秘境,感覺足足戰鬥了幾個時辰,到這會兒還有最後兩隻魔物未死。
殺到現在她真有身心俱疲之感,不知道待將它們完全清除之後,等著自己的又會是什麼。
紅箋再次施展「八步趕蟾」,猛地沖了出去,這周圍……
紅箋猛然一滯,幸好此時剩下的藤蔓已經不多,這麼大的破綻只有兩根狠狠抽中她的後背,一根藤蔓就勢捲住了她的腰。
紅箋深吸了口氣,「中空劍」落下,將那根捆住了自己的藤蔓齊根斬斷。
接下來她快刀斬亂麻將兩隻魔物殺死,這才站定了,神情複雜地打量著四周的礁石。
漫長地纏鬥,紅箋不知不覺接近了水底陸地,先前她無法確定這片水域是湖是海,現在她知道了,這是海,而她此時正在海底。
這附近的一切是那麼眼熟,像極了極北冰川下的萬丈深海,那片曾經令她肝腸寸斷的傷心之地。
雖然這裡的水並不那麼冰冷,有光亮,靈氣也十分充足,那種熟悉的感覺卻揮之不去。
可若幻境裡的冰川深海是這個樣子,那間石牢可還在?石牢里的人呢?
有靈氣就意味著真元不會枯竭,石牢若是在此,那是不是說季有風應該還活著?他在等著自己去相見?
幻境中的一切本就不可解釋,一念到此,紅箋心中一陣悸動,暗忖:「不管是怎麼回事,只要能安排我與他再次見面,那也是好的,上次我想念爹娘,幻境就叫我們一起生活了兩百年,這次會不會也可以那樣?」
她的心「砰砰」跳得毫無章法,在水下飛快地向著記憶中的方向游去。
第一百七十七章 心牢
進秘境之前,紅箋對此行有著種種設想,甚至抱著不小的期待,但她確實沒有想到竟能在這裡稍稍彌補一下人生之中最大的一個遺憾。
死者魂魄不再,身體早已化為塵土,痛苦和思念只會留在活著的人心中。
前輩,許久不見,你還好嗎?……紅箋加快了前行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