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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紅箋和孫幼公二人高居雲端難得推心置腹的工夫,前方數里的深海突然有三股白色汽浪沖天而起,隨著它們在空中相遇,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四方靈氣隨之一齊向那裡聚攏,聲勢之浩大竟使得無盡海的潮汐瞬間發生了改變。
孫幼公微微動容,說道:「他們開始了!」
三股巨大的威能並未隨著這下撞擊而消失,隨著越來越多的靈氣捲入,它們漸漸融為一體。
黑夜提前到來,「天幕」附近海域黑得能見到高空繁星閃爍,連紅箋他們所在之處都受到了影響。
方圓百里只有那個光球,越來越明亮,越來越龐大,漸漸地竟將四處重新照亮,不亞於天海間突然多出來一輪圓月。
紅箋目眩神迷,張大了嘴看著,久久不能回神。無怪需得化神出手,這個消耗如此巨大的法術需要堅持的時間也太長了。
後來發生的事在她看來就沒有那麼震撼了,那輪「圓月」在慢慢移動,越來越小,明顯在消耗,當它最終消失不見,海面漸漸恢復平靜,天也重新亮了起來。
目睹了全程的孫幼公開口道:「看樣子應該是成功了。」紅箋在他的聲音里聽不到丁點兒開心的情緒,她頗為不解,自己心情不好是因為朋友被送入險境生死未卜,師祖這又是因為什麼呢?
孫幼公掃了她一眼,淡淡地道:「好了,此事已成定局,你也不用再惦著了,回去之後給我安心修煉。」說話間他掉轉了飛行法寶,直向晚潮峰而去。
第六十五章 心結與壁壘
日月如梭趕少年。
修真之人感覺不出時間流逝得有多快,自三大化神合力破開「天幕」將六個年輕人送到魔修那邊,轉眼間已經過去了五年多。
這五年紅箋信守承諾,一心一意跟著大師兄修煉,在前兩年她以每年一階的速度飛快成長,可到了第三年練氣十層圓滿的時候,她又一次感覺到了那強大到不可思議的壁壘在阻礙著自己,就像當初六進七一樣,她的修為進入了漫長的停滯期。
而師弟陳載之卻好似得到了丁春雪的真傳,他一步一個腳印,慢慢地趕了上來,不但在第五年追上了紅箋,還幾乎沒有受到瓶頸的困擾,隱隱有了築基之相。
雖然陳載之比紅箋大了好幾歲,但是沒出息的被他追上並超過,這對紅箋而言真是各種不舒服,堅決不能忍。她憋著一口氣,各種匪夷所思的辦法都想著試一試。
同樣被壁壘困住的還有方崢,方崢已經十七歲了,紅箋的一路扶持加上得天獨厚的修煉環境叫他十三歲便順利升到練氣六層,所有人都知道本宗木靈根的金丹們在等著方崢突破,像張鈺在進入練氣七層之後便被費承吉招去了香積峰,雖未拜師,也有專人指點,但方崢卻遲遲沒有動靜,都四年了還沒有找到訣竅。
紅箋對此束手無策,這不是萬化生滅功和培元丹藥所能解決的,她甚至不敢給方崢太大的壓力,生怕適得其反。
五年來不管是修真大陸還是丹崖宗都平靜得有些沉悶。要說死水微瀾還要提一下紅箋十八歲那年的青雲節,這一次丹崖宗的宗門秘境又出了事故,進去一百人,出來九十九,清點之後少的人是宗門木靈根練氣學徒的授課師父潘聰。
潘聰和簡繪不同,他已是築基後期,在一百人當中實力數一數二,若不是死於暗算,又怎麼會沒能出來?好像當年簡繪的死給丹崖宗的築基弟子們開啟了一扇大門,人人都發覺在秘境裡動手殺害同門才是真正的神不知鬼不覺。
不過當年簡繪之死晚潮峰這邊沒有深究,這一次潘聰出事,他所在的香積峰峰主穆逢山非要查出個子丑寅卯出來。
堆雪崖只有秦寶閒一個人進去,他本來想著出來後閉關也沒閉成,三天兩頭被叫了去盤問,不獨是他,出來的九十九個弟子人人如此,個個都被折騰得不輕。
但查到最後,潘聰之死還是成了一樁懸案。
潘聰帶練氣期弟子比曲長河負責任得多,也比曲長河要受人愛戴,他的死叫方崢難受了好一陣子。
距離下一個青雲節只有幾個月的時間,凌虛子和各位長老不可能任由宗門秘境這麼接二連三的出事,肯定會有相應的對策,只是現在還沒到叫大夥知道的時候。
這一日丁春雪帶著紅箋和陳載之又如往常一樣在海中修煉,中途陳載之突然悶哼了一聲跌坐在飛舟之上,身上氣息凌亂,經脈漸漸浮出皮膚表層,一道道的像蚯蚓一般屈伸著,甚是駭人。
紅箋嚇了一跳,連忙駕穩了飛舟,急道:「陳載之你怎麼了?」在一起這麼多年了,她雖一直對陳載之心結未除,卻也不想他出什麼意外。
陳載之沒有吭聲,丁春雪卻面露喜色,打斷了紅箋的追問,道:「咱們趕緊回去,小師弟這是要洗髓築基了。」
紅箋「啊」的一聲輕呼,終於還是被這小子搶在了前面,紅箋的心中說不失落是不可能的,她默默無言同大師兄一起護送著陳載之回到晚潮峰。
當天夜裡陳載之在堆雪崖築基成功,剛剛二十四歲,無愧天才之名。
可這一夜丹崖宗上下卻幾乎無人關注陳載之築基,眾人的目光集中在了丹崖五峰之一的歲寒峰,這裡出了一件大事,老峰主元嬰長老李心策意外殞落。
李心策是木靈根的元嬰後期,光歲寒峰就坐鎮了三百餘年,近十幾年他修煉出了點問題,已經放棄了更進一步的念想,雖然凌虛子、孫幼公等人知道他平時要靠丹藥調理,故而宗門的事務除非不得已都儘量不去驚動他,但也絕沒料到他竟會連話都沒留一句便突然離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