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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有雲當時情緒頗有些反常,他和任琛都不敢多嘴。
季有雲出手,將鞏騰發和丑鬼丁琴的屍體挫骨揚灰,只留下了季有風,他命令兩人想辦法將季有風自斷腸鎖上取下來,跟著他走。
三人在水下漫無目的走了好一陣,季有雲好似才回過神來,自任琛手裡將屍體接了過去,打發兩人離開。
按照此人的記憶,石清響順利找到了那片水域。
依他的經驗,方園搜尋不過數里,便發覺有異。
其實就是石清響發覺不了,戴明池也會幫他,不用他出手,跟隨而來的戴明池已經施法打開了一片新天地。
這是石清響前世不曾聽說的地方,季氏家廟。
這裡停放著季氏一族歷代祖先的靈柩,季氏雖然人丁不旺,但先祖曾為商傾醉摯友,助他進入蜃景神殿,自己卻被魔修所害,商傾醉引為一生遺憾,對他的後人全力提攜,這季氏家廟也修建得高大雄偉,金碧輝煌。自外邊看上去像水晶宮一樣。
這是一個與世隔絕的世界。
戴明池垂涎《大難經》,不要說季有雲那廝的列祖列宗,就是商傾醉復生,也不會令他有絲毫敬畏之心,他大步走進廟內,長聲笑道:「這地方不錯,你發現了麼,這廟裡有靈氣。哈哈,咱們來瞧一瞧,季家先人陪葬的都有哪些寶貝,會不會有《大難經》?」
話雖這樣說,戴明池自己也知道,陪葬的寶貝或許有,只是《大難經》連季有雲自己也沒有學齊,肯定不會在季家家廟裡找到。
不管怎樣,能找到這等地方然後放肆一番,實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
這季氏家廟布局到沒有什麼特別,正殿供奉神位,擺放香案火燭,戴明池進來之後神識遍布整座家廟,在季氏先祖的靈位前站定,望向懸掛於對面牆壁上的四幅畫作。
這四幅畫不知是誰人所作,歷經數千年不腐,畫上不管人還是背景都活靈活現,細緻到一草一木甚至衣裳的褶皺紋理纖毫畢現,望得久了好像裡面的人活過來,只需前進一步便能邁入畫中接觸到他們一樣。
戴明池急著去後殿停棺之所,幾幅畫畫得再好,也不是什麼寶貝,本不會令他為之停下腳步,但現在他卻被最後一幅畫吸引了注意。
仙雲繚繞間,一座水上宮殿若隱若現。
朱紅殿頂,漆黑的外牆,大殿看不出是由什麼材質建成,海面上白色的靈霧蒸騰,宮殿的下半截全部淹沒在霧裡,但看畫的人自會生出一種那宮殿其實是飄浮在空中的感覺。
這幅畫,大殿只是背景,近處有兩個人對峙,其中一人在其餘三幅畫上也都有出現,明顯是堂上供奉的季家先祖。另一個人膚色發烏,披頭赤腳,模樣兇狠醜陋,身上盤踞著一條雙頭巨蟒。
此情此景若叫紅箋一看,便會知道畫的正是季家先祖當年遭遇魔修,遇襲身死,並且失落《大難經》的那段往事。
戴明池慨嘆:「蜃景神殿原來是這等模樣。清響,為師日後能不能進入蜃景神殿,還需看你的本事。」
石清響回應:「師父放心。」
戴明池這才又看了看前面的三幅畫,第一幅畫面中背景一片昏黃,好似鴻蒙初開,又像是大陸即將碎裂之前,黑色的劫雲在天上翻湧,裡面浮現出一個巨大的白色身影,那人五官模糊,單手前伸,在他的手掌下方,明顯年輕許多的季家先祖手捧一卷經書,神色恭謹。
很明顯,這幅畫講的是季家先祖得到《大難經》的經過,看上去頗有些仙人所賜,受命於天的神聖意味。
戴明池對之嗤之以鼻:「裝神弄鬼,故弄玄虛!」
第二、三幅圖沒什麼好說,分別是季家先祖與商傾醉相識,把酒言歡;以及兩人聯合了眾多道修除魔衛道的情形。
戴明池不再細看,大步往停放棺木的後殿而去。
石清響的目光卻仍停留在那第一幅畫上,他在想:「真應該帶紅箋來看看這幅畫。叫她來親眼確定一下,畫裡這情形是不是無名天道宗的人在傳功,畫上這結界馬上就要碎裂了,之前不知有沒有人進入過,但季氏先祖必定是最後一位傳人。若真是如此,八部真傳,《大難經》獨成一部,這部經書已經三具其二,剩下季有雲手裡那部分他給了卷假經,等我慢慢想辦法辨別就是了。這還真是有福之人不用忙。」
紅箋雖然偽裝成蕭蕭也算天衣無縫,不過這次是近距離接觸戴明池,石清響不敢叫她冒這麼大的風險,此時她正跟著赫連等人,藏身在距此不遠的隔絕之陣中。
石清響在這季氏家廟裡有所發現,不由得就思念起她來。
季氏家廟的後殿不及前面明亮,正中案桌上擺放著十幾塊牌位,戴明池並不關心季家都曾經有些什麼人,徑直來到那些靈柩前。
巨大的黑色棺木隔絕了神識,即使是戴明池隔著那層棺材板也無法確定棺材裡邊的情形。
戴明池心念微動,吩咐石清響:「你靠後些!」
戴明池想要打開這些棺材看看裡面的情形,至於被打擾的死者精通《大難經》,那根本不為他所顧慮。
不要說季氏先祖不是壽終正寢,就算是,也料到會有人來開棺,季氏全族一個化神沒有出過,戴明池根本不信他們會有什麼手段對自己形成威脅。
石清響依言後退,戴明池施法幻化出一隻金色大手,凌空抓起了眼前這一具棺材的上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