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竇橋卿神情激動,分明是正在同師父以神識交流。
謝俠真神色複雜,深深地望了紅箋一眼,道:「進去再說。」
諸人簇擁著紅箋回到住處,謝俠真顧不得理順「南蕭」怎的突然變成了方紅箋,急道:「大師兄,你現在這種情況還能堅持多久?這該當如何是好?」
以元嬰的狀態活著,這種情況諸人聽都沒聽說過,大家很有默契地沒有提仇嬌,也沒有問井白溪先前怎麼只聯繫了竇橋卿,卻沒有同大夥都說一聲。
井白溪還未回答,卻聽由遠而近哨聲響起。
上次妖獸來襲紅箋人在小瀛洲,曾聽到過一回這示警哨聲,這回再次響起,必是因為滄浪島的戰事。
果然跟著便有弟子匆匆來報:「滄浪島法陣被毀,所幸長老們人都沒事,已經退守二道關口,目前敵人人數超過五十,奚長老叫所有門人都做好迎敵的準備。」
眾人靜了一靜,還是壓抑不住心中的激動,竇橋卿先道:「咱們終於等來了這一天。」
凡是自丹崖宗投到小瀛洲的修士,私下裡都抱著這種期望,只是符圖宗既有化神坐鎮,又網羅了那麼多散修教會他們「心劍」,同符圖宗開戰這在全天下都以為是以卵擊石的事,結果小瀛洲真得做了。
紅箋和井白溪處身眾人之間,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這場仗打起來,包括謝俠真、竇橋卿在內,這些曾經對丹崖宗有著深厚感情的昔日同門,不管結局是生是死,都會徹底融入到小瀛洲,同那些在小瀛洲生活修煉了數百年弟子們再也分不出彼此。
井白溪開口:「俠真,麻煩你帶我們去見一下樂宗主。」
謝俠真知道紅箋帶著井白溪的元嬰出現,必是與「七線冰蟲」相關,他不敢耽誤,立刻帶了兩人去求見此時坐鎮宗門的長老奚旭。
之所以萬賢來幾個叫金靈根的奚旭留下,是因為此時還留在小瀛洲的兩位客人紫慧、管儀白都與他相熟。
奚旭正陪著管儀白呆在宗門重地臥佛山盲師叔的洞府里。
管儀白這次跟他來到小瀛洲,乃是為了一件秘事。
管儀白不知由何處得到了一張完好無損的符圖宗符籙,這符籙等階甚高,用途不明,管儀白細加研究,懷疑它很可能是叫人談之色變的「他生符」。
依他對法陣的造詣,竟然解不開這張複雜的符。正好奚旭上門求花,管儀白想著小瀛洲有精通法陣的大行家,乾脆胡亂向宗主殷泉編了個理由,悄悄跟著奚旭來到小瀛洲求教。
這會兒外邊都已經火燒眉毛打起來了,盲師叔和管儀白自沒有心思繼續做研究,他們三個正在焦急地等待紫慧為樂游醫治的結果。
沒有「七線冰蟲」,瘴毒不可能完全拔除,紫慧反對為樂游做這等飲鴆止渴的治療,更何況樂游的意思一待暫時壓制住了瘴毒,他就要出去與人鬥法。
不過戰事一起,紫慧最終架不住樂游堅持。
憑小瀛洲一己之力對抗戴明池,這在管儀白怎麼看都是瘋狂之舉,雖然欽佩,卻不看好。屋內氣氛甚是壓抑,這時候謝俠真帶著紅箋在外求見。
紅箋沒有再叫洞府里幾人煎熬,直接告知自己奉師伯之命為樂宗主帶來了「七線冰蟲」,盼能與樂宗主當面一晤。
這真是來救命的,奚旭大喜過望,親自迎了出去。
他先看到了「方紅箋」,目光變得怪異起來,再看到紅箋手裡捧著的那眼熟之極的罈子,神色更是精彩。待神識深入進去,罈子裡面不但有半朵仙曇花,還有……一個元嬰?
這情況簡直叫奚旭不知做何反應。
謝俠真連忙低聲將大師兄井白溪的情況介紹給奚旭知道,井白溪將他打斷:「這些事不必說了,戴明池、符圖宗不管從師門還是我個人,都是不共戴天的死仇,小瀛洲既已與他們開戰,『七線冰蟲』我就送於樂宗主了,希望諸位可以堅持住這份骨氣,勿如曇花一現。」
井白溪話說的不甚客氣,先前交易鬧得不愉快,想叫他這麼快心中便毫無芥蒂那是不可能的。
第二百三十五章 土崩瓦解
奚旭哪還顧得上井白溪態度如何,眼見紅箋掏出了一個玉盒,激動地手都有些哆嗦,上前兩步一把便將玉盒搶到手裡,也不說話,掉頭就往洞府里跑,邊跑邊喊:「紫慧大師,且慢動手,快來看,『七線冰蟲』來了。」
謝俠真見狀心裡發酸,口中為奚旭的失禮彌補:「大師兄勿怪,長老太激動了。救治樂宗主一直都是他在跑東跑西……」
洞府里一個蒼老的聲音將他打斷:「俠真,帶客人進來坐。」
謝俠真應道:「是,師叔祖。」
紅箋聽這稱呼便知洞府里的是那日擊鼓的盲修士。她手捧罈子,跟在謝俠真身後進了洞府。
紅箋對這老修士其實頗有幾分好奇,那天離得遠沒能看仔細,難得此次有機會與這位陣法大師當面接觸,她如此想著,卻聽那老修士道:「老頭子眼睛看不見,不便迎接,客人勿怪。」
紅箋沒有作聲,這話是對井白溪說的,她來回答並不合適,以她的身份,可當不起樂宗主的師叔親迎,只有大師伯,將「七線冰蟲」慷慨相贈,才會令這老人如此客氣。
井白溪直到紅箋進到洞府里,他可以不費力氣以神識打量洞府中的兩個人,方才道:「丹崖宗井白溪見過前輩,原來管長老也在這裡。」他是認得躚雲宗管儀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