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頁
李長老的後事需處理,峰主之位需有人接任,歲寒峰聚集的都是木靈根修士,這接任之人並沒有太多選擇,最後幾個峰主議定,由李心策的大弟子英麒繼任,英麒比凌虛子、孫幼公矮了一輩,為人果決堅毅,難得的是不但結了嬰,他還是整個丹崖宗數一數二的大煉丹師。
定下了這頭等大事,李長老的後事安排便由英麒接手,一時歲寒峰人人著素,發喪,祭奠,連紅箋都跟在師父閆長青的屁股後面,去李長老的靈位前恭恭敬敬地磕了幾個響頭。
等一切塵埃落定,孫幼公回到晚潮峰,明明覺著沒怎麼忙活,還是禁不住一陣身心俱疲。他歇了半晌才覺緩過勁兒來,不由感嘆:「還是老了。」
這時他才知道竟有意外之喜,陳載之築基了。陳載之築基之後水靈根沒有太大變異,並不適宜修煉冰系法術,到是真元的穿透力變強,閆長青和丁春雪合計後幫他選了一門初級功法「穿石箭」。
孫幼公自然而然便想到了卡在練氣十層遲遲沒有動靜的紅箋,他叫來丁春雪問了問當時的情況,得知紅箋除了去過一趟歲寒峰便一直閉門修煉,沉吟片刻,說道:「這丫頭的情況比較特殊,不要逼她,你還記得她當初是怎麼六進七的?是在宗門秘境裡。算了,這幾天叫她跟著我吧,我來想辦法。」
丁春雪有些訝異,據他所知,師祖對待自己所收的十幾個弟子都不曾如此上心,包括他的師父閆長青在內,一眾師叔師伯們遇上瓶頸他老人家也只是點撥幾句,何時突破甚至能不能突破那都是各憑造化,怎的小師妹能蒙師祖這般垂青?
但他只是如此一想,並未多言,隨即躬身領命。
第六十六章 季有雲來了
紅箋聽到大師兄捎回來師祖這吩咐,也有些摸不著頭腦,她還有另一重擔心,她神識的異常和修煉了武技的事怕是終要紙里包不住火了。
不過還沒等到紅箋送上門去叫師祖好生研究她為什麼遲遲不能築基,丹崖宗忽有貴客上門,孫幼公一時顧不上指點小徒孫。
季有雲來了。
季有雲本來暫住符圖宗,戴明池將其待為上賓,他孤身前來丹崖宗做客,是受了宗主凌虛子的邀請。
穆逢山鐵了心要把殺害潘聰的兇手找出來,無奈九十九個有嫌疑的都是宗門弟子,下不得狠手,時間越久希望越是渺茫,眼看距離下次開啟宗門秘境逐漸臨近,他便說動了凌虛子將季有雲請來,指望著他享譽天下的水系洞察術能夠還原那段真相。
季有雲來了之後沒有兩天便搬去了穆逢山的香積峰,他那秘術不能長久施展,尤其此次的施術對象都是築基弟子,更是辛苦。穆逢山便著人將上次進入宗門秘境的九十九個弟子分為二十餘撥,季有雲隔天看一撥,不過幾天便將香積峰的木靈根弟子看遍。
潘聰經常接觸的這些師兄師弟全都沒有問題,穆逢山對此絲毫不覺意外,接下來便開始查外峰弟子,如此幾大峰主全都驚動。
一開始孫幼公還沒怎麼在意,很快歲寒峰查完,依舊沒有發現,晚潮峰緊隨其後,人數不少,季有雲只查看了一小部分便停下來,無關的弟子都叫他們各自回去修煉,被扣下的人赫然是秦寶閒。
這怎麼可能?不但秦寶閒本人喊冤,晚潮峰那些和他朝夕相處的人也都覺著此事太過不可思議,閆長青無法淡然處之,他長跪在師父的洞府外邊力保二弟子無辜,孫幼公頭大如斗,匆匆帶著他趕去了香積峰。
宗主凌虛子更早一些時候便得到了消息,這不是一般的同門相殘,宗門秘境接二連三出事已經影響到丹崖宗的根本,行兇者必須嚴懲,他又擔心這件事會加劇宗門水木兩系的矛盾,故而也親自到場一看究竟。
秦寶閒氣急敗壞,一張圓臉上肥肉顫抖,頂著香積峰諸位元嬰、金丹冷冷的目光,嘴裡不知說了多少遍「不是我,和我沒關係,我在裡面根本就沒見到過潘聰!」
他這個樣子,不要說與他熟悉的孫幼公和閆長青,便是凌虛子都心生疑惑,將目光落到一旁端坐的季有雲身上,看他怎麼說。
季有雲平靜地注視著秦寶閒,不緊不慢道:「你我素不相識,向無仇怨,你若清白無辜季某又有什麼必要非要揪住你個小小築基不放?既然單挑出你來,自然是有證據,你的宗主和師長前輩們都在這裡,你不如老老實實地坦承一切,妄圖抵賴只會罪加一等。」
穆逢山怒哼了一聲:「季先生這等金玉良言怕是白說了,這惡徒分明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孫幼公微微皺眉,秦寶閒平日裡是何等精明圓滑,要不是憋屈到一定程度哪裡會如此失態,但季有雲這氣定神閒的模樣又叫他隱隱覺著不妙,開口插言道:「季先生既有證據,便叫他無可辯駁死個明白吧。」
季有雲瞥了孫幼公一眼,含笑道:「也好,確實沒必要為了他耽誤大家的寶貴時間。你叫什麼名字來著?」
秦寶閒額頭青筋暴起,穆逢山聽了季有雲的話已經認定他是兇手,自牙縫裡蹦出三個字:「秦寶閒!」
季有雲好整以暇地接道:「秦寶閒,你能不能同師長們解釋一下你的神識為何大異常人?」
秦寶閒身體猛然一震,見了鬼一樣盯著季有雲。
他一直小心翼翼,這個秘密連他的師父閆長青都不知道,季有雲上次在寰華殿當眾施展這異術他曾聽到過風聲,如今親身體會,適才季有雲將手掌放在他頭頂上時,他竭力控制著自己,神識的事想都沒去想過,怎麼還會被季有雲察覺?可是他若真有這麼大的本事,又為什麼會執意認定自己是兇手?難道他是故意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