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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白溪明白了,他嘆了口氣:「戴明池打的好算盤,刑無涯還沒死,他便已經準備全盤接手了。」
抽暇紅箋將大師伯此前已奪舍過一回的事說給盧雁長和井小芸聽。
井小芸還不如何,盧雁長倒抽了口涼氣,他看了看一旁身材魁梧的方崢,直愣愣望向紅箋,以口型無聲地問:「仇嬌?」
紅箋瞪了他一眼。
盧雁長不敢再多說,口裡下結論道:「這下麻煩了。」
紅箋沒有說話,誰不知道二次奪舍的麻煩。
井白溪沒有太多猶豫:「好,你教我吧,行不行不試試怎麼知道?」
井小芸深覺自己起了大作用,高高興興自紅箋手裡將罈子抱走,傳授堂哥那「大天魔三目離魂經」去了。
趁這工夫盧雁長詳細和紅箋敘說來時所見。
「化神鬥法,我倆都不敢靠得太近,後來才看出來是刑無涯敗了。他往小瀛洲的方向且戰且逃,激戰的聲音傳出去數里,幸好是在海面上,不然還不知道會毀掉多少東西。」
紅箋有些不放心:「他逃往小瀛洲?你可看到他在哪裡被戴明池追上殺死的?」
盧雁長搖頭:「他二人出手實在是太快了。不要說我,便是井小芸這等元嬰都未能看清。不過刑無涯自始自終都沒能脫離姓戴的掌握,最後那下更是驚天動地,若不是親身感受,真是很難相信這是人類修士所能發出的力量。」
他沉吟了一下,不確定地道:「姓戴的不是神仙,動靜那麼大,我覺著他不可能毫髮無傷。他們那伙人看樣子對此也早有預計,你知道南宮久帶著人在做什麼?他們第一時間往四下散開,去拾取刑無涯散落的法寶。我和井小芸趁亂想跟著發一筆,還一個寶貝沒找到呢,就發現了你們。」
戴明池若因殺死刑無涯真身而受了傷,那自是越重越好,最好叫他化神的修為直接廢掉。
但紅箋卻知道這不過是他們幾人的一廂情願,戴明池敢來,且做足了準備,縱然因此受傷也不會太過傷筋動骨,他自此成為道修大陸唯一的化神,勢力會愈加強大,也變得更難對付了。
她暗暗嘆了口氣,往井小芸那邊看了一眼,心道:「先把眼前的難關想辦法過了再說吧。」
井小芸教會井白溪「大天魔三目離魂經」用了大半天時間,這大半天紅箋入定調理受傷的神魂去了,只剩下盧雁長和方崢兩個閒著的人大眼瞪小眼。
盧雁長同老實人實在是沒什麼話題好聊,若不是看這大個子是紅箋的親弟弟,大約連多看一眼也不會,而方崢也感覺這新來的金丹飛揚跳脫沒個正形,和他不是一路人,自動敬而遠之。
「大天魔三目離魂經」對井白溪是否有用一時還說不清,不管是井白溪自己還是紅箋、盧雁長等人,道修正統的修煉觀念根深蒂固,都覺著元嬰沒有身體絕不是長久之計。
仙曇花只有一朵,小瀛洲絕不可能置樂游的病不顧而割捨,紅箋覺著她從來沒有遇到過這麼棘手的難題。
無盡海現在並不太平,幾人暫時回到地下洞府修整商議。
盧雁長想著刑無涯此番殞落,最後還是他們幾個推動了一把,結果好處都被符圖宗和季有雲得去,不禁心中特別不忿。
他見井小芸團團圍著井白溪的元嬰忙活,知道她此時肯定沒那個心思,便道:「我出去轉轉,探聽一下最新的消息。」
紅箋也正有此意,沒有人比盧雁長去做這事更叫人放心的了,她拿出「仙霓霞光」遞過去,道:「千萬小心。」
盧雁長接過法器,說道:「我很快回來,你們也仔細留意。」
盧雁長走後,紅箋這才有空和大師伯細說這些年的遭遇,講怎麼陰差陽錯化名「南蕭」混入小瀛洲。
她對自己的事沒有什麼好隱瞞的,包括怎麼從師父閆長青那裡偷來了「碧血槍」,只是出于謹慎略去了石清響的一段。
畢竟石清響藏身戴明池門下,利用齊天寶成功挑動兩大化神反目這件事太大了,石清響這麼信任自己,不管聽者是何等親近的關係,都不該從自己嘴裡泄露出去。
紅箋沒有多提煉魔大牢二十年歲月以及逃離時的錐心刺骨,只是出獄後這一路的跌宕驚險,便叫聞者動容。
方崢紅了眼睛低下頭去,井白溪嘆息一聲:「真是不容易,宗門遭難,到叫你們這些小輩們都跟著吃了大苦頭。」
紅箋早想和井白溪提接下來的這個話題,井白溪眼下的情況有些話真的很難啟齒,但若不解決,事情橫在那裡又是僵局。
她鼓足勇氣:「師伯,你與小瀛洲交易未成,『七線冰蟲』還在麼?」
井白溪知道她要說什麼,淡淡地道:「在。我本打算先拿一隻假的給他們,待確定『仙曇花』無誤,再給他們那魔蟲不遲。誰知季有雲來得突然,將安排全都打亂了。」
紅箋斟酌道:「師伯,那朵『仙曇花』樂宗主治病要用,肯定不會交出來。」
她將樂游是為了搭救自己孤身追蹤鞏騰發三人,誤入魔修的迷魂大陣中了毒瘴的事說了,又道:「這等恩情,師侄怕是粉身碎骨也難以報答,眼下咱們和小瀛洲因為『仙曇花』、『七線冰蟲』這兩樣東西僵在這裡,寶物有限,註定無法兩全,師伯能不能先將『七線冰蟲』交給小瀛洲,您的難題樂宗主他們不會袖手不管,實在不行就由我來想辦法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