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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就趴在雪山上,眼睜睜看著那巨大的木筏順著水流越漂越遠,很快變成了天盡處的一個小黑點兒。
紅箋不由嘆了口氣。
一旁盧雁長拍拍身上的雪爬了起來,搶先開口道:「你別為赫連擔心,天魔宗的人既然肯留下俘虜,不惜大老遠帶回去,一時不會傷他性命,不過是換個地方押著,說不定還能修煉呢。咱們慢慢想辦法救他就是。」
紅箋心中覺著有些怪異,這盧雁長怎麼回事,明明要救赫連的人是他,如今營救受阻,他到先安慰起自己來了。
不過紅箋只是一想便將這念頭丟在了一旁,她的目光落到了遠處的那一抹紅上,天魔宗的人已經撤走,那這個人又是幹什麼的?
既然有古怪,索性過去弄明白了再說。
盧雁長當先往那邊去一看究竟,紅箋落在後面,待等走近些,她才看清楚那果然是個蹲在冰上的活人。
這人穿著一身白衣裳,離遠在雪地里很難分辨,她和盧雁長起初看到的紅色是那人扎在大辮子上的髮帶,那根鮮紅的髮帶很長,風一吹便在雪霧中隨風招展。
看背影這竟是個小女孩,大冷的天蹲在那裡半天一動不動,不知在做些什麼。
盧雁長站定,等著紅箋走到身邊,方盯著那個白色的背影低聲道:「長不高的小女孩?你說那會不會是井老頭的老婆?」
紅箋不敢斷定,道:「井老頭後來有沒有跟你們說,他那位天魔宗的夫人怎麼樣了?」
盧雁長搖了搖頭:「他不是說和那女人分開逃命,然後他就被抓了嗎?不管那女人是道修魔修,是不是身體有缺陷,總歸對他一片真心,姓井的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那種人我懶得搭理他!」
紅箋被挪去玄武牢,雖然井老頭回來後堅稱和自己全無關係,盧雁長還是將這筆帳記在了他頭上,哪裡還肯同他好聲好氣說話。
不過這個時候,盧雁長卻不肯放過任何一個營救赫連的契機,他道:「你在這裡等著,我會會她。若是那井老頭沒有撒謊,她當年肯跟著井老頭一起去丹崖宗看望你大師伯,應該不是窮凶極惡之輩。」
紅箋望著盧雁長漸漸接近那個白色的身影,那「小女孩」好像根本不知道背後來了人,蹲在那裡動也未動。
紅箋的心提了起來,只見盧雁長距離著對方五六丈遠站住,似是在和她交談,停了一會兒,盧雁長慢慢接近過去,兩個人湊得很近了,盧雁長竟然在那「小女孩」身旁蹲了下來。
咦,這竟是一幅相談甚歡的模樣。
既然打不起來,紅箋便也走了過去,一陣北風吹來,送來了兩個人的說話聲。
「那你準備怎麼辦?」盧雁長問對方。
「我也不知道啊。我本來想若是見到他一定要狠狠地打他一頓,揪光他的鬍子眉毛,再罰他到我娘墳前跪個一年半載,可是我找了半天也沒有找到他。」
「你認得出他來麼?」
「我一見到他自然就能認出來,我娘說了,他生得很好看,還說我的眼睛跟他最像了。」
盧雁長有些無語,他抬起頭來向紅箋介紹道:「她是你井師伯的堂妹。這次是偷著跑來找井老頭的。」
那「小女孩」抬起頭來,露出個可憐兮兮的表情:「外公要是知道我跟出來了一定會更生氣。他最恨我爹了。」
紅箋一時不知做何反應,這姑娘大大的眼睛濕漉漉的,透著為難和委屈,配著這身高這打扮,看上去就是個十一、二歲的小女孩兒,可只需想一想那井老頭被關進煉魔大牢里的時間,紅箋便意識到他這女兒同娘一樣,也是個長不高的侏儒。
盧雁長卻顯得很有耐心:「剛才我看你外公他們的大隊人馬已經往回趕了,你為什麼不跟上去瞧瞧,說不定你爹就在木筏上。」
那女孩兒苦了臉,一幅泫然欲泣的模樣:「走的時候外公說了,他要是找到我爹,立刻擰掉他的頭,絕不會往回帶。外公看我看得緊,我的小黑不敢靠近他的船,十有八九我爹已經死了。嗚嗚。」
「小黑是誰?」
「喏,這就是小黑。」這小姑娘抬手自袖子裡放出一隻指甲大小的黑色飛蟲來,那蟲子繞著盧雁長無聲飛了一周,停回到女孩兒的手心裡。
第一百一十二章 誘拐
這侏儒姑娘伸出小指逗弄了一下那隻飛蟲,撅著嘴道:「它告訴我,你們認識我爹,你們兩個雖然是討厭的道修,卻沒有說我娘的壞話,否則看我不收拾你們!」
紅箋和盧雁長臉上一齊變色。
「這是你的靈寵?」盧雁長十分吃驚,他早聽說有一些擅長馭獸馭蟲的修士會通過秘法收服生靈認主。道修中最出名的要屬殺神刑無涯,而看天魔宗的手段,無疑也是極擅長養蟲馭蟲的。
這侏儒姑娘養一隻蟲子做寵物到沒什麼,但聽這姑娘的意思這隻叫「小黑」的魔蟲竟會通風報信,這可就十分神奇了。
侏儒姑娘不高興地道:「小黑是我的妹妹。」
盧雁長張口結舌,他想問「怎麼你媽不但生了你,還生了她?」「這事你爹知道嗎?」這一連串問題都堵在了嗓子裡,將他憋得直翻白眼。
對方只是個子矮小,並不是個真正的孩子,還是不要惹怒了她為好。
紅箋淡淡地望了他一眼,接過話來和那姑娘道:「它很聽話。看得出來你們感情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