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頁
不知陳盈姜在丹崖宗時與費承吉是不是有過節,紅箋只聽費承吉冷冷地哼了一聲,便再沒有過多追問。
除了這一段,丁春雪也沒有什麼怕他盤問的,最後費承吉又問起紅箋來,丁春雪推說不知,費承吉無功而返。
因為那一半「流水知音」丁春雪帶在身上,紅箋無法知道大師兄是個什麼表情,其實也不用看,若費承吉代表的是穆逢山的態度,那可太叫人失望了。
事態發展到現在,紅箋和陳載之心中都十分茫然,接下來應該怎麼辦?
青雲節的三天轉眼過去,又到了宗門秘境開啟的時候。兩個年輕人因為不敢靠近宗門,自然看不到秘境開啟的情形,只看太陽升起的高度估計著穆逢山等人應該都已親臨。可這個時候,「流水知音」突然又有了動靜。
「文師伯、師父。」丁春雪的聲音先行傳入陳載之的識海。
陳載之一呆,這稱呼,難道大師兄正同師父閆長青在一處?
但緊接著響起的卻不是閆長青的聲音:「春雪,你的品行我最了解不過,穆師叔今日忙宗門秘境的事,我和文師兄先來看看大家,待他事情忙完了我倆再去找他談談,師父和孫師伯他們之間發生的事疑點頗多,晚潮峰這邊兒也不能一直這麼拖著,需得趕緊有個了結。」
陳載之這才恍然,來見大師兄的是赤輪峰的兩位師伯。
此時丁春雪的視野隨之浮現,果然他面對的是凌虛子的兩個徒弟文垂楊和景勵。適才說話的景勵當年做過丁春雪練氣期的授課師父,丁春雪的一聲「師父」正是這麼來的。
陳載之心中驀地一動,暗忖:「與其勢單力孤苦苦支撐,何不告訴文師伯他們事情的真相。」
他抬頭以目徵詢紅箋的意見,紅箋自聽陳載之說文師伯他們來看大師兄便湊了過來,此時看懂陳載之眼中的意思也不由點了點頭。
陳載之單純是信任文垂楊二人,紅箋想的就要陰暗多了,在她想來文師伯二人就算不敢對上戴明池為師報仇,也定然不甘心水靈根三大峰遭到如此打壓,哪能叫穆逢山痛快了。
兩個年輕人雖然意見一致,卻並不敢出聲干涉大師兄做決定。只是丁春雪顯然也和兩人想到了一起,他沉默了片刻,突然開口:「文師伯,我師祖並沒有與魔修勾結,他和宗主都是遭了符圖宗修士的毒手……」
文垂楊面現驚愕,一旁的景勵則趕緊將手一揮,陳載之手中的「流水知音」隨即沒了反應。
陳載之驀地抬頭焦急道:「景師伯施了禁製法術,聯繫斷了。」
大師兄正說到了關鍵的地方,陳載之迫切想知道文垂楊、景勵兩位師伯獲悉真相時的反應。
紅箋連忙要過「流水知音」試著聯絡,果然丁春雪那邊毫無動靜。先前丁春雪說話擔心被人偷聽也是設了禁制的,但他的法術自然不會阻止「流水知音」,景勵出手可不管那些。
紅箋不停往「流水知音」里輸入真元,心中漸生慌亂,既是安慰陳載之也在安慰自己:「不要緊,一會兒就好了,景師伯也是出于謹慎……」
便在這時,紅箋突然感覺到「流水知音」上傳來一陣強烈的法力衝擊,竟至那法器在微微震顫。
被隔絕的兩處瞬間連接上,丁春雪焦慮嘶啞的聲音率先傳過來:「景勵殺了文師伯,趕緊切斷聯絡!不要回宗門,快逃!快……」
他驚惶的聲音突然被截斷,紅箋識海中顯現的是師伯景勵那奸計得逞的臉。
第七十九章 無路可逃
一股徹骨的寒意湧上頭頂,紅箋幾乎是下意識地聽從丁春雪呼喊,直接自「流水知音」上撤掉真元,斷開了聯繫。
陳載之突見紅箋臉上有異,忙不迭追問:「怎麼了?是不是大師兄那邊又有了動靜?」
紅箋面無人色地重複丁春雪的話:「景勵殺了文師伯……」
她打了個寒顫,這才有些反應過來剛才發生了什麼事,急匆匆補充道:「大師兄情況不妙,叫你我切斷聯絡快逃。不知道大師兄告訴了景勵多少,我也不確定那奸賊剛才有沒有通過法器看到你,總之,咱們快逃吧。」
陳載之有些傻眼,這太突然了,他怔怔地道:「景師伯……難道是魔修?」
紅箋瞪了陳載之一眼:「哪來的什麼魔修?景勵瘋了,他投靠了戴明池!」
都這時候了,陳載之還沒有轉過彎來,紅箋真想將他那榆木腦殼敲開看看,與此同時,她突然感覺到一股濃重的悲哀:大師兄怎麼辦?
此時「流水知音」傳來的法力一浪高過一浪,紅箋低頭看著它,隱隱覺著那邊法器搞不好已經易手,這個在迫切要求聯絡的人應該是兇手景勵。
她咬了咬牙,攥緊了「流水知音」卻不向其中輸入法力,招呼陳載之道:「還不快走!」
陳載之放出「錦帆飛舟」,又有些猶豫:「大師兄那裡……,不然再看看?」
兩個年輕人這幾年一直受著丁春雪如兄如父般的照顧,突然上頭失去了遮風避雨的那個人,都覺著極其不適。
二人乘著法器在山林間低空飛行,紅箋不放心,叮囑了一句:「再飛快些!」
「錦帆飛舟」距離大師兄所在的晚潮峰越來越遠,而「流水知音」上傳來的波動也越來越弱。紅箋心中不舍頻頻回頭,再往前,就算想聯絡也聯絡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