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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中觀察了這麼久,到這會兒紅箋已經得出了結論,這些山民們若說體質特殊,大約是指他們天生便五行均衡,這使得他們不可能在體內生出靈根來,便是因為這個,以前才會有修士斷定他們沒有仙緣無法修煉。
陰陽宗的人會盯上他們,很可能是碰巧發現了以這種體質的人為爐鼎,有什麼不得了的好處。
紅箋也算見多識廣,說心裡話,這種體質的人群還是第一次看到,若是這些人有五行靈根可以修煉,會比旁人少走很多彎路,試想一下,連樂宗主還在孜孜以求突破的五行法則,在他們這裡卻全然不是問題,那將是多麼可怕。
張師弟輕咳了一聲,悄聲對甄三娘道:「師姐,這麼多不可能都帶走,我看撿模樣周正的帶走十來個就行了。你挑還是我挑?」
甄三娘嘴角露出一絲冷酷的笑意:「十來個?極樂神女多了有什麼稀罕?難不成師弟日後還想著和宗主用著一樣的爐鼎?」
張師弟嚇了一跳,連忙道:「不,不,我哪敢,那秀丫頭不是已經死了嗎,這事就只咱兩人知道。那師姐你說怎麼辦?」
「留下兩個,叫宗主他老人家能有個挑選的餘地就行了,咱們要守好這個秘密,等會兒半路上你悄悄返回來,將剩下的大姑娘小媳婦一股腦全都殺了。」
「啊?」張師弟不由嚇了一跳。
「沒事,我看了,這村里還有些女童,過幾年等那兩個廢了,女童們也長起來了。省得留下來叫別的師兄弟發現了與你爭功。怎麼樣,功勞反正是你的,你自己想想。」
「我明白了,師姐你說的對。」張師弟咬了咬牙似是痛下決心。
他二人以為如此交談無人知曉,卻不料被隱藏在旁的紅箋和石清響聽得清清楚楚。
石清響便問紅箋:「咱們什麼時候出手?」
像這樣的,合該千刀萬剮,他知道既然撞見了,紅箋肯定不會任由這兩人為禍。
紅箋確實很想將兩個禽獸直接殺了乾淨,忍了忍火氣方道:「先捉活的。」
石清響點了點頭:「別生氣,審完了也不用髒了你的手,我來!」
紅箋看著那兩人對著山下一群小姑娘像挑選貨物一樣指指點點,氣不打一處來,正要出手,心中突然微動,同石清響道:「等下,有人來了!」
少頃,遠處雲端傳來一聲馬嘶,跟著一道黑色閃電穿過雲層徑直而來:姜夕月!
甄三娘也發現那狂人竟然跟了來,不由地臉色微變。姜夕月此人敵友難辨,行事全賴喜好,連他的地魔宗都約束不了他,此人剛剛幫了自己不假,可難保不會接下來便捅你一刀。
更重要的是,甄三娘著實不願叫別的修士發現此處山民對陰陽宗的重要性。
可現在再要避開他已經來不及了,甄三娘咬了咬牙,換上一副笑臉,嬌聲道:「前輩,我們這麼快就又見面了。」
姜夕月到不是有意跟蹤陰陽宗二人,他給飛馬解了毒,湊巧由這個方向路過,飛臨附近覺著此處有金丹修士,又似聚集了不少人,便過來一看究竟。
待遠遠看到甄三娘二人,尤其那甄三娘一雙眼珠子幾乎要粘到他身上來,不由一陣膩味。
他在高空將飛馬停住,往下望了一眼,見山腳黑壓壓一群普通山民,沒看出有什麼異常,但適才在無盡海里姜夕月聽著甄三娘對那孟長老推脫要出來尋找極樂神女,再好聽的名目,大家也都知道凡是被陰陽宗捉去做爐鼎的,不管男女統統沒有好下場,常理應該叫人避之唯恐不及的事,如今聚集了這麼多人,不用問,肯定是陰陽宗的兩個在騙人。
姜夕月心中不恥,口中作驚奇狀:「咦,你們陰陽宗找爐鼎雖然肯花大價錢,但我還是第一次看到有這麼多人上趕著把閨女送去給人往死里睡的!賣女求榮啊!」
他是元嬰,又一心要搗亂,雖然飛得高,這句話還是像炸雷一樣震得眾多山民耳朵「嗡嗡」作響,眾人相顧駭然,登時山腳下便是一陣混亂。
甄三娘自不害怕這群連練氣學徒都不是的山民,她只擔心姜夕月,眼見他停下不走,心中發怵,賠笑道:「姜前輩莫開玩笑。聽說貴宗宗主和我師祖他老人家最近在談並宗之事,說不定過些日子,我還要管前輩叫聲師叔呢。」
姜夕月「哼」了一聲,冷冷地道:「可不敢當!」
說完這話,他嫌惡地瞥了眼陰陽宗二人,又以眼尾掃了掃山下的村民,催馬往遠處飛去。
他由此經過,順便捅開了馬蜂窩,紅箋看著陰陽宗二人臉上閃過狠厲之色,同石清響道:「看來只能是咱們出手了!」
第三百六十八章 陰陽宗
姜夕月心血來潮拆穿了陰陽宗二人的把戲,甄三娘敢怒不敢言,終於等得他乘著飛馬去遠,方才鬆了口氣,臉上卻露出不屑之色,同一旁的張師弟道:「這些凡人知道得太多,未必是好事,今天枉死之人都要記到姓姜的頭上。」
「師姐所言甚是。」姓姜的便是多事,造成眼下這等混亂的局面,明擺著逼他們下重手震懾住那些無知的村民。
甄三娘神情漠然,低頭望著山腳那猶如螻蟻一樣的人群,冰冷的殺意傾瀉而出。
漸漸的,山民們質問的聲音低了下去,拖兒帶女想要逃離的也被一股無形的壓力阻在這山坳中,這方圓里許的一切好似突然凝固,令人恐怖而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