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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似覺著紅箋的講敘頗為有趣,一直聽她說完,才笑了一聲:「運氣不壞,遇上個憐香惜玉的小少爺。也是,沒胸沒屁股的,叫你去對付那些糟老頭子是有些難為你了。『弱雨丹』嗎,讓我瞧瞧他有沒有騙你。」
紅箋太小了,雖然聰慧,但丹崖宗是名門大宗,她生活的環境使她僅是對這陌生人上次提到的「幽會」感到了憤怒,像這樣帶著惡意的調戲反到沒有聽出來,這人既然要看貨,她便以掌心托起那顆「弱雨丹」,隔著兩丈遠給他看了看。
那人毫不介意,「嘖」了一聲,贊道:「品相還不錯。」他猶豫了一下,沉吟道:「我也不能叫你吃虧,這樣吧,這顆『弱雨丹』給我,我傳你幾句口訣,好好修煉,你這個程度的傷便可治癒。我看你這小姑娘沒人管著有些胡來,神識三天兩頭的受傷,這樣一來也解了你的後顧之憂,畢竟這『弱雨丹』也不能反覆使用。」
有些失望,但總比空手而回強。
對方看著不像好人,紅箋也不討價還價,道:「好。」抬手將「弱雨丹」向那人拋去。
她此時氣力不濟,拋得偏出很遠,那人袖子微動,「弱雨丹」中途改了方向,直接沒入他斗篷里。黑暗中紅箋看得不是很清楚,卻聽到那丹藥竟發出「咻」的一聲銳響,那人已笑罵道:「小機靈鬼。」
紅箋心中微動,忍不住問道:「前輩您是金靈根麼?」金生水,就像丹崖宗因為臨著無盡海,宗派善長水木兩系功法,金靈根的前輩高人也大多對水系功法有著天然的親近和涉獵,這人若是金靈根,到無怪能教導自己。但同時木靈根的方崢怕是得不到好處了。
那人沒有回答,只是哼了一聲,紅箋莫名覺著氣氛變得有些冷滯,停了一停才聽那人道:「好好聽著,我只教一遍,學不會是你自己蠢笨,需怪不得我。」
紅箋不敢再惹他,連忙應是。
那怪人所說的口訣很短,還不到五十個字,甚至沒有紅箋先前所學的「凝水訣」複雜,紅箋隱隱聽人說過,功法的口訣越長,代表這門功法越是高深難練,現在情況反過來,不由叫她大為失望,看來這功法只對她這小小的練氣四層有用,也難怪這人要叫她去想辦法弄治療神識的丹藥。
偏那怪人還拿著當寶貝一樣,惡狠狠地叫她發了個不得外傳的毒誓,紅箋在心中翻了個白眼,修仙之人生怕出現心魔,少有違誓的,何況是這麼毒的誓言,明明是白菜一樣的功法,還得找個靈玉的箱子藏起來,真是。
失望歸失望,這功法對她而言卻是現下最需要的,紅箋還是一字不錯地背了下來。
第十章 突破性進展
那個人所謂的只教一遍,還真不是隨便說說。
不知是不是因為這個功法出自他這金靈根之手,五十個字里到有大半是紅箋從未聽說過的名詞,顯得特別晦澀難懂。紅箋聽得吃力,只得先囫圇吞棗強行記下,回頭再慢慢捉摸。等她想通了個大概,時間已經不知過去了多久,那陌生人也早不見了蹤影。
紅箋按照功法試圖調動真元,一次,兩次,不管她怎麼努力,識海中的真元都像一潭死水毫無動靜。
紅箋心中焦躁,身體的種種不適好似突然加重了數倍,這破功法不會是假的吧?
紅箋有些氣急敗壞,猛地一運力,像是有誰在她識海中放了個煙花,眼前一黑,跟著金星亂冒,劇痛瞬間傳遍了她全身每一寸肌膚,紅箋連痛都叫不出來,兩手抱著腦袋翻倒在地。
好不容易將這陣子痛苦硬挨過去,紅箋趴在亂石中,顧不得身上沾滿了沙子和碎石,手臂臉頰上都蹭出了細小的血痕,呻吟著「呸」了一聲,罵道:「死騙子!」
她神識受了傷,腦袋裡昏沉沉的,直到這會兒才想起來練這功法要先調動大量的真元,而她此時連撐著用個「凝水訣」都生不如死的,怎麼可能?這根本就是被坑了嘛。
直到第二天早上紅箋還帶著滿心的狼狽不甘,加上神識又受了傷,不免垂頭喪氣,以致忽略了眾人對她的態度有了很大改變。
姚真好幾次欲言又止地和她搭話,陳載之破天荒叫了聲「方師妹」,連曲長河授課的時候都格外多看了她幾眼。
直到曲長河離去,紅箋聽到聚在陳載之身邊的幾位師兄嘻嘻哈哈地說要去躚雲宗那邊,才突然意識到向她認輸的石清響這會兒已經不能說話了。紅箋大人一樣嘆了口氣,折騰成這樣,卻什麼好處也沒撈著,她真是太對不起那位石師兄——的「弱雨丹」了。
就是懷著這種不甘,紅箋三言兩語打發了跑來看望她的方崢,天快黑時又硬撐著去了亂石灘,她顧不得危險,只想叫那陌生人說個明白。可叫人氣憤的是,那個混蛋不知藏到了哪裡,連個面都沒有露。
深夜下起了雨,固執等人的紅箋很快淋了個透濕,她覺著很委屈,特別想哭。等紅箋將這充斥於胸腹間的酸意壓下去,不知哪根筋抽了,坐在昨天那陌生人出現的石頭附近,冒著大雨深吸一口氣,以破釜沉舟的心態全力調動身體內的真元,她要再試一次那死騙子所教的功法。
不知是不是因為這次有了思想準備,紅箋覺著雖然識海中依舊波瀾不興,腦袋木木得疼,還有些發暈,但比昨晚的情況好太多了。
既是豁出去了,她乾脆咬牙堅持,不知過了多久,她突然發現體內的真元竟是在向著識海匯聚,到了識海附近便自行化作細雨,涼涼的,如絲如霧,登時所有的不適全被剔除,這種舒服的感覺便像大熱天泡在了清涼的海水中,每個毛孔都被照顧周到,叫她欲罷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