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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箋現在要去的正是他的洞府。
那洞府位於數百里之外一個極為不起眼的小島上,南海炎熱多雨,小島又離著天幕這麼近,受氣流和天候影響,島上爬滿了黃色的噬金藤。遠遠望去,像一塊不規則的金子浮在水上。
噬金藤這種植物雖然看上去軟趴趴的,藤蔓卻堅硬似鐵,它發達的根系吸收土裡的金元素為養分,鋒銳如利刃,多堅硬的石頭都能被它鑽透。所以這種地方,很難想像那密密層層的噬金藤下竟藏著一座修士洞府。
前世她和石清響會發現這地方也是出於巧合。
紅箋落在島上,這小島十分安靜,全島只有噬金藤一種植物,蛇蟲鼠蟻早便死絕,更不用說飛鳥走獸。
紅箋繞島一周,將「碧血槍」祭了出來,伸手握住,自從學會了「心劍」,她很少再使用攻擊法寶,這會兒紅箋為了挑開噬金藤進入洞府,才令「碧血槍」重見天日。
「碧血槍」是由閆長青煉製,他那時候只有金丹圓滿,又不是什麼煉器高手,自不可能造出超越等階的法寶,紅箋如今一個元嬰圓滿還用著金丹期的法寶早便發揮不出自己應有的實力,「碧血槍」是師父閆長青留給她不多的記念之一,對她而言意義要遠遠大於法寶本身的價值。
紅箋抬手將大片噬金藤挑開,仔細觀察了一會兒地形方位,猛地一槍扎入地下。
「轟隆隆」,島上地動山搖,洞府禁制被她破壞,自地下升起來一個黑黝黝的入口,洞府裡面傳來了「叮咚」響聲。
紅箋已經預先知道那位元嬰在洞府里煉製了兩個傀儡守衛,聽到裡面有響動到沒覺著有什麼奇怪,再者洞府裡面的東西其實她和石清響大都用不上,上一世那些煉器的秘法和工具到最後也是送了人。
無名天道宗的八部真傳已經夠多了,紅箋實在沒有精力再去鑽研別的。
所以當那位半人半蛇龍行君自海里「嘩啦」一聲躍上島,出現在紅箋面前,它根本就沒認出來眼前這個容貌尋常神情淡然,打開了洞府又不急著進的女修竟是它的老熟人。
「兀那婆娘,你姓甚名誰,在這裡做什麼?」它這些年橫行慣了,若不是還有話要問眼前這元嬰女修,早便直接上去將人咬死,哪裡還會屈尊降貴開口說話。
「咦?」紅箋聞言似笑非笑地打量了一下它那黑乎乎的身體,慢騰騰地道:「你沒瞧見麼,我剛打開了一個洞府,準備進去看看。」
龍行君臉上浮現一絲猙獰之色:「你膽子到是不小,見了本化神,還不趕緊叩拜,可是活得不耐煩了?」
紅箋以「碧血槍」挑了塊石頭扔進洞府,聽著裡面傳來撞擊之聲,兩個傀儡守衛受命看守洞府,看起來外邊的人不下去,它們也不會主動出擊,紅箋心中有了數,悄悄放開神識,察看周圍有沒有其他敵人的蹤影,口裡不緊不慢回道:「休要騙人,化神怎會這麼一副不人不鬼的模樣?」
龍行君兩眼不由露出凶光來,它剛想發作,卻又覺著對方這態度和它這些年所見一眾修士大不相同,心中湧起一絲疑惑,放出威壓,喝道:「無知蠢婦!」
在它眼中對面這人類修士修為不過元嬰初期,看不去還有些呆呆傻傻,使得還是金丹期的法寶,真是落魄到了極點。
紅箋只是淡淡望著它,對它的威壓毫無反應。
龍行君估錯了一點,威壓來自於神魂,它雖是化神妖獸,論起神魂卻未必強過紅箋,這其中道理以它那有限的智慧,一時哪裡想得明白,呆滯了一瞬,有些拿不定主意是就此翻臉還是套出對方底細再說。
如此一來,紅箋到是看出些端倪,敢情上次沒有發現,這化神妖獸腦袋不怎麼靈光。
不知是因為神魂受季有雲所脅,還是密法養出來化神終差了一籌,這位龍行君比起吞天妖獸和金雲蛟,簡直就是孩子與成人的差別。
紅箋眼珠轉了轉:「好吧,我知道了,你是化神妖獸,可你知道嗎,我也是化神!」
龍行君吃了一驚:「不可能,我家主人說了,全大陸只有他一個化神。」
「哼,你不信?」紅箋伸手,掌心裡多了顆藍汪汪的水系妖丹,正是適才她信手殺掉的那隻元嬰圓滿妖獸所得,「你在找它麼?」
「你,你,好大的膽子!」同為妖獸,龍行君對妖丹感覺更敏銳,立時便辨認出紅箋手心裡托著的是誰的妖丹,它不由瞪大了眼睛,驚訝蓋過憤怒,一時反應不及。
「信了吧,你現在傳信給你家主人,他養的孽畜口出不遜,惹我不高興,叫他洗乾淨了脖子,趕緊過來受戮。」
季有雲在龍行君心目中一直是神明般的存在,聽得眼前這其貌不揚的女修竟敢如此說話,龍行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下意識便道:「我家主人閉關了,你留下姓名,若是打得過我,本化神自然會幫你把話帶到。」
紅箋不過是出言試探,若是季有雲當真來了,以她此時的實力,也只有逃跑一途。
在雲遙真人的記憶里,他可是有很長時間沒有見到季有雲了,雲遙真人雖然不是什麼要緊人物,可他和仙霞洞洞主陰重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若說連陰重也不清楚季有雲在忙什麼,多少有些不同尋常。
「閉關?莫非是衝擊化神中期?」
「哼,你知道就好。」龍行君甚是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