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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細細叮囑了一番,駕起飛行法寶先行回宗門。
丁春雪前腳剛走,陳載之便以真元觸發了「流水知音」,隔了一會兒,那邊有了回應。
紅箋也顧不得剛才「道侶」那事的彆扭,連聲問道:「怎麼樣?大師兄走到了哪裡?」
「還在往宗門的方向去,沒有遇見什麼人。」陳載之回答。
三人停留之處離凌虛子、孫幼公出事的地方已經不知偏離了多遠,丁春雪路上一時沒有遇到人再正常不過。
紅箋按捺不住,顧不得嫌棄,挪動著身子過去席地坐在陳載之身旁,等著聽他敘說大師兄那邊的情況。
過了好一陣陳載之都沒有說話,顯是丁春雪還沒有遇到新情況。
陳載之全神貫注地施法,眉頭忽然皺了起來,紅箋心頭一跳,聽他道:「不行,距離太遠,有些聯繫不上了。」
紅箋聽是這個事暗自鬆了口氣,瞪了陳載之一眼,道:「那就趕緊跟上去。」
兩人慌忙爬起來,陳載之指路,紅箋駕著錦帆飛舟,循著丁春雪離去的方向追過去。丁春雪是金丹,飛行速度極快,陳載之那裡看到的情況時斷時續,紅箋盡了全力,其實就算陳載之不出聲,兩人一直向著丹崖宗的方向飛就對了。
大約離著丹崖五峰還有三五百里,陳載之突道:「等等,大師兄被人截住了。」
「誰?」
「不認識,不是我們丹崖宗的。」
紅箋十分心焦,她將法器停在海上,盯著陳載之。陳載之性子不慍不火的,到這個時候還問一句說一句,恨得紅箋牙根痒痒,真想自他手上將那「流水知音」奪下來。
陳載之目光落在虛空里,同紅箋道:「對方有兩個修士,其中一個下巴上生了個肉瘤,長相很兇惡。兩個人說話都很不客氣,他們也不認識大師兄,盤問了一番,聽大師兄說是丹崖宗的修士回宗門,很快便放行了。」
「不知是什麼來頭?難道是符圖宗的人在找尋師祖元嬰的下落?」紅箋心生警覺,慢慢將飛舟停住。
陳載之神情一動,向著紅箋望過來:「大師兄說對方都是金丹,叫咱們先不要靠近,躲開那兩個人。」
陳載之說這話時錦帆飛舟已經停了,故而他望向紅箋的目光里頗有些思量,顯是沒想到這個比自己還要小了幾歲的師姐反應如此的機敏。
「躲開金丹可不容易。」紅箋愁道。不說別的,金丹修士的神識比她和陳載之強大太多,在她感覺不到對方的時候,可能已被人家捉到。
「大師兄停下來了,叫咱們趕緊找個地方上岸,喬裝改扮混在青雲節聚集的修士中接近宗門。」
紅箋立時道:「這個主意好。你同大師兄說咱們這就改道了。」說著她將錦帆飛舟調了個方向,向著丹崖宗相反的地方飛去。
少傾,陳載之收起「流水知音」,顯是距離太遠,已經和丁春雪中斷了聯繫。
漫長路途兩個年輕人共乘一葉小舟,都是滿懷心事,默然無語。
直飛出去上千里路,陳載之驀地想起師祖臨終前撮合二人的一番心意,不由有些尷尬,又怕自己一直不吭聲冷落了師姐更加惹她不快,很是踟躇一番,想起師祖曾提到了姑姑,終於有了個話題,開口道:「師姐,我……」
恰逢此時,紅箋也想到一件事要問他,說道:「陳載之,你剛才……」
兩個人同時住口,四目相視,紅箋皺起眉頭:「你想說什麼,先說吧。」
陳載之忽然有些不安。兩個人都開了個頭,紅箋卻是連名帶姓地叫他,聽上去甚是冷漠。
他想起師祖的話,幾年來的困惑隱隱有些明白,低聲下氣地道:「師姐,八年前的青雲節我姑姑回了趟宗門,她,她那個人,」陳載之頓了頓,似在艱難地選擇著措辭,停了一會兒大約是覺著不該在背後非議長輩,接道,「在家裡時我爺爺、叔叔什麼都由著她,後來拜師丹崖宗,宗門對待女修怎麼樣師姐也知道,姑姑未免十分不適,脾氣就古怪了些,若是傷到了師姐,我代她陪個不是,載之擔保再不會有下次……」
紅箋心中煩躁,沒想到陳載之這時候羅哩羅嗦說的是這些,還下次?難不成他以為有了師祖的話,自己就真要和他結什麼道侶?
先前她看陳載之不順眼,確實是因為受了那陳盈姜欺負險些丟了小命,而現在又夾雜了一些她自己也說不清的情緒,明明自己很用功也築基了,但對自己那麼好的師祖,關鍵的時候卻毫不猶豫地選擇了陳載之。大約整個丹崖宗,能將她和陳載之平等看待的就只有大師兄丁春雪了。
所以她根本沒有理會陳載之正在說的話,粗暴地打斷他道:「你還是詳細說說剛才那兩個人的衣著打扮吧。」
陳載之就真的住了口,轉而將那兩個生面孔的金丹描敘了一番。不知不覺間他早忽略了紅箋年紀比他還小的事實。
生面孔很難確定是哪家的人,神情倨傲,似有所恃,紅箋心中不住猜疑,按陳載之所說將兩個人的特徵牢牢記住,確保下次一見到就能分辨出來。
接下來上岸,喬裝改扮由陸路接近丹崖宗十分順利,顯是負責盤查警戒的人忽略了陸地,一門心思在無盡海里搜尋。
紅箋和陳載之順利又和丁春雪取得了聯繫,而這個時候丁春雪已經回到了丹崖宗,正身處寰華殿,和眾多的同門修士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