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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明池皺了皺眉,邁步進了洞府。
這徒弟是他當日懷著目的收的,雖然立下大功,但師徒之間相處的時間太短,戴明池對他並沒有什麼感情,回歸之後便將他扔在丹崖宗治病,一年多了不聞不問。
說起來戴明池明知道拿回《大難經》全仗石清響,但對他還不如齊秀寧重視。
無數膽大妄為的修士早便證明了道魔同修死路一條,這個徒弟雖然還活著,卻實質上已經廢了。
靈泉這事,因為石清響就住在赤輪峰,前後知曉了不少事,戴明池還是想聽聽這徒弟的看法,看看他與梅杞的意見是否相同。
石清響正盤膝而坐,緩緩調息,發覺戴明池進來,連忙把洞府里的燈盡數點亮。
即使如此,這屋子裡光線也頗為昏暗,他還要起身見禮,戴明池將他攔住。
戴明池先關心地問了問石清響的身體情況,方道:「梅杞同我說,齊秀寧與魔修有所勾結,你怎麼看?」
石清響沉吟了一下:「師父,依徒兒所見,現在下結論說齊師妹勾結魔修為時尚早,我相信她不會如此胡塗,她對魔修頗為了解,若是天魔宗餘孽那就更熟了,不告而別或者有她的考慮,不如靜觀其變,等她出現再說。」
戴明池道:「你到是信任她。」
石清響笑了:「師父,我和她在魔域為《大難經》一起努力了二十五年,不相互扶持信任,也不可能有機會回歸符圖宗,再聆聽師父教誨。」
戴明池面露嘉許:「不居功,難得。」
《大難經》是石清響得到的,代價也是他付出的,可他病得再厲害,也從未向人提起這些。以前不接觸也到罷了,一旦真正留意到這年輕人,便是戴明池也不由為之另眼相看。
真是一棵好苗子啊,先前戴明池還在為林素約死在魔域而惋惜,此時卻有些佩服起《大難經》來。
去魔域的六個人只有自己的兩個弟子活著回來,季有雲的眼光真是准,他看遍了各大宗的年輕人,是不是當時便感覺到只有這個石清響才是成大事的料?
想起季有雲和《大難經》,戴明池不由道:「靈泉失蹤,季有雲說是丹崖宗的人搞的鬼,你師兄卻說是季有雲先一步偷走靈泉,欺騙為師,你說我該相信誰?」
石清響怔了怔,他沒想到戴明池會突然拿這個問題來問自己,這是個難得的機會,可怎麼利用這機會,為自己人謀取最大利益,實在極費思量。
接下來自己說的每一個字對局勢都有莫大影響,石清響飛快地斟酌了一下,先問了個叫他費解又不安的問題:「連師父也找不到上古靈泉?」
戴明池未答,但石清響由之已經知道了答案,他道:「季有雲肯定是心懷不軌欺騙了師父,師父請想,丹崖宗若能控制靈泉,他們首先要做的不是將它藏起來,而是出人意料打開護宗大陣,到時雖說奈何不得師父,但置我們這些人於死地還是輕而易舉的。」
戴明池覺得石清響的分析很有道理,微微頷首,道:「看來你同你師兄的看法一樣。」
石清響抬頭望來:「徒弟沒看到季先生收取靈泉,不敢說靈泉便在他手中,亦有可能他發現了重要的線索,卻為著獨享,有意將師父引入歧途。」
「那依你之見,為師該當如何對付他?」
石清響微微一笑,目光中滿是智珠在握的篤定:「師父乃是化神,實力之強舉世無雙,足以破除任何的陰謀詭計,季有雲要是想仰仗這點小聰明與師父為敵那可是大大失算了。徒兒建議師父放他離開,卻以元神化身悄悄盯住他。」
著啊,一言驚醒夢中人,戴明池雙眼迸射出銳利的精光。
晉階已經失敗,不再需要他時時保持巔峰狀態,多設一元神化身,不過使他實力打個折扣,卻可以時時盯住季有雲,今後不管他再搞什麼鬼,都休想瞞得住自己。
石清響臉上一道黑氣突然蜿蜒而動,他掩口輕輕咳嗽,接著戴明池聞到了血腥氣。
他此時再看這徒弟著實是覺著惋惜,南宮久、梅杞同這年輕人一比,真是兩個大大的蠢材,可惜,他身體這般狀態,不說結嬰,連能不能活下去都成了問題。
石清響突道:「可惜了!」
戴明池微怔,聽他接道:「早知道季有雲會同師父離心,當日那《大難經》咱們也應該留下一份。」
戴明池失笑:「他當時以《大難經》給你們師兄妹都看過,你若敢動這念頭,他焉能留你性命?」
說到此,他面現得意,隨手取出一塊玉簡,神識深入進去,很快便在裡面留下了一篇經文,遞給石清響:「看看!」
石清響接過玉簡來,神識掃過,面露愕然,有些不敢確定地道:「這是那篇《大難經》?」
戴明池哈哈大笑,暢快地道:「不錯,為師堂堂化神,雖不是要有意記住,當時只是以神識一掃,便再也不會忘記。」
石清響喜出望外:「太好了,師父,咱們何必非要受制於季有雲,找到懂魔文的魔修,咱們便可以安排自己人來練這經文。」
戴明池怔了怔,道:「不錯,魔修那邊無人能練,不代表咱們也不能練,只要弄明白這寫的是些什麼東西,條件再苛刻,也要想辦法練會它。」
一經決定,這就是頭等大事。
戴明池道:「本來你是主持這件事的不二人選,可你身體這樣,師父實在不忍叫你過於勞累。好好歇著,趕緊調理好了,師父這裡還有很多事需要你來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