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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體潔白如玉的雪人與光溜溜的屍體滾在一起,這情形已經夠恐怖的了,布置這一切的人惟恐噁心不到紅箋,還令那老頭子撅著屁股,與雪人嘴對著嘴,看上去說不出的猥瑣下流。
而代表石清響的那個雪人呆呆站在一旁,身上不知沾了些什麼髒東西,老遠就能聞到一股惡臭。
這一晚上,死狀悽慘的女修紅箋也見到了好幾個,場面無一不惡毒,故而雪地上這一幕已經激不起她別樣的情緒,停這一停只是考慮到石清響的感受。
果然隨著飛行法寶距離雪人越來越近,石清響的臉色變了。
與紅箋不同,那人如此做,正擊中石清響的要害,再沒有比這一幕更能叫他生氣的了,紅箋聽到石清響牙齒咬得「咔咔」響,心覺不妥,出手要去拉他。
可石清響猛一側身,便叫紅箋拉了個空,他從十餘丈高的飛行法寶上一躍而下,怒沖沖疾奔幾步,未等到地方,揚手便是兩道「光陰箭」。
「砰」「砰」,那老者的屍體和雪人一齊炸開,石清響大喝一聲:「出來!不殺了你,石某誓不為人!」
第三百四十章 迷魂春聲
隨著石清響這一聲怒吼,那老者殘缺的屍體再次爆開。
沒有骨肉橫飛,也沒有鮮血四濺,卻有一股濃濃的黑煙自死者肚子裡噴涌而出,借著爆裂之力向四下飛快地漫延開。
這陰損的布置之下隱藏的是個歹毒的陷阱!
自石清響一怒跳下飛行法寶,紅箋便提高警惕防著這一招,一看那黑煙向著她和石清響滾滾而來,二話不說,袖子一卷施法訣便將石清響拉到了身邊。
管這是迷煙毒煙,絕不能叫它有一丁點兒沾到兩個人和「寶寶獸」身上。
這惡賊到是會找准了下手,紅箋一行三個強體有成,等閒法術落到身上硬挨都行,唯有這毒,需要小心應對。
唯有達到強體第四境「不腐」,才能做到百毒不侵。
紅箋叮囑了一聲:「別亂跑!」催動飛行法寶疾飛而起,與此同時,以真元在周圍形成了一個保護法罩,將石清響和「寶寶獸」全都罩在其中。
她這護罩雖然沒有當日石清響那半明半暗的防禦法術厲害,卻因水木兩系真元完美融合,遠比尋常的元嬰初期高明。
趕在黑煙襲來之前,紅箋將大家裹得嚴嚴實實,心中大定,暗道:「我到不信這鬼煙還能突破我的真元防禦,若是那樣,賊人也就沒有必要還躲躲藏藏,直接出來一戰就是。他連一個金丹中期都不敢硬碰硬,沒道理斗得過元嬰。」
濃郁的黑煙在空氣中散開,好似無窮無盡,充斥天地間,絲毫沒有變得淡些。
紅箋欲先離開這危險的地方,這片刻工夫她明明感覺到已經駕著飛行法寶飛越了崇山峻岭,但實際上她在這塊雪地上空正不停逡巡,一圈、兩圈,黑煙自四下形成合圍,想要將她徹底吞沒,但受阻於那真元護罩,兩下陷入僵持。
紅箋停了下來,她意識到自己這是陷在了賊人布下的法陣里。
黑煙帶有劇毒,時間長了會腐蝕法寶法器,紅箋降落到雪地上,將飛行法寶收了起來。
她握著石清響的手,抱緊了「寶寶獸」,安慰他倆道:「別怕。這只是暫時的,他不可能永遠困得住咱們。」
紅箋說的也是實情,雖然陷在陣中,她卻並不怎麼擔心。賊人低估了自己的修為,這毒煙奈何她不得,真元護罩的消耗更是可以忽略不計,除了一時走不脫,他還能拿自己如何?
有本事,出來一戰!
不過這法陣,這毒煙,到叫紅箋突然想起一件事來。
當初樂遊樂宗主會身中毒瘴,正是在這北邊不遠的大雪山誤入迷瘴宗的迷魂大陣,遭到了魔修的襲擊,難道眼下這困住自己的也是迷魂大陣?
當日那迷瘴宗的魔修已經被大師伯趁機殺死,那麼這為禍白原城,大肆劫掠女修的又是什麼人?
還是說這大陸真的有陰陽宗餘孽活了下來?他們悄悄和迷瘴宗那魔修往來勾結,互通有無,所以迷瘴宗那魔修會抓了仇嬌採補,陰陽宗這邊就學會了迷魂大陣和毒瘴?
她心念電轉的工夫,石清響大聲怒喝:「不要臉的狗賊,趕緊給爺爺滾出來受死!否則……」他頓了頓,自從傷重醒過來,他還沒罵過人,這次實在是氣得狠了,腦袋裡好不容易想出來的詞感覺都便宜對方,但他很快接了下去,「否則爺爺挖地三尺,火燒你的老鼠洞,把你變成一隻烤老鼠,看你還怎麼吃人!」
石清響這番話罵完,毒瘴中突然響起了一陣笑聲。
紅箋心中一動,始作俑者見她被法陣困住,終於忍不住冒頭了。
那笑聲尖銳刺耳,帶著幾分癲狂和濃濃的嘲意,像鐵器相互擦刮,又像是誰拿著鋸條在鋸什麼堅硬的東西,叫人恨不得立時將耳朵掩起來。
就連「寶寶獸」都覺著聽不下去,「吱吱」叫了幾聲以示抗議。
石清響先前還擔心賊人聽不到,自己白白浪費口水,此時有人接聲,他自然罵得更凶了,只是他能想出來的罵詞實在有限,翻來覆去罵得都是剛才那幾句。
那人越笑越厲害,到後來幾乎是捧腹狂笑,過了好一會兒才慢慢停下,猶帶著喘息,嘶啞著聲音道:「你個毛沒長齊的小傻子,一晚上若非那娘們看得緊,老夫早把你毒成乾屍了。也罷,沖你逗得老夫這麼開心,呆會兒我就留你一條賤命。不但叫你活著,還叫你開眼界,長見識,活得明明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