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鞏騰發聞言詫異地望了丁琴一眼,這丑鬼平時不哼不哈,話也難得說一句,沒想到這會兒卻這麼冷靜。
季有風被丁琴這一通詰問,卻並未惱羞成怒,他道:「你們不知道,我比季有雲可大方多了。就拿鞏長老來說,我曾經用『大難經』給你看過,你本是壽元將近,才丟下親人故舊來的煉魔大牢,季有雲給你吃了一顆三十年的續命丹,便將你牢牢拴住,比拿什麼威脅你都好使。你道那顆續命丹很珍貴嗎?」
說到這裡,他笑了一聲:「呵呵,煉魔里的那條妖獸神魂吸收了數千年的靈氣,這些靈氣除了供季有雲和你們修煉,餘下的都被他製成了丹藥。三十年的續命丹,不過是他煉出來效果最差的一種。至於他為什麼不給你品相高些的,這裡面的道理不用我說你也應該明白。」
牢房外邊一時沒了動靜,此時便是守在床邊的紅箋也感覺到季有風一語道中要害,鞏騰發聽進去了。
「那麼多丹藥,季有雲不會都帶在身上,這冰川之下極度深寒,海水將凝未凝,正是他這水靈根煉製丹藥的最佳所在,我感覺得到在咱們的周圍,必有一處他用來煉丹的老巢。怎麼樣,二位,你們若是有意,我現在便想辦法把它找出來!」
這真是天大的誘惑。
鞏騰發心裡清楚得很,若是季有風當真能找到那個地方,不用多,只要有三五顆高品相的續命丹擺到眼前,他就不可能忍住不動心。
而季有雲身懷異術,明察秋毫,一旦他和丁琴將丹藥瓜分,就只剩下了背叛季有雲一條路可走。
所以季有風根本不怕他拿了東西翻臉不認人。
「季先生真是好算計。」鞏騰發喟嘆了一聲,明知是誘餌,他卻不能不吞,此時他越發體會到季有云為什麼如此忌憚這個兄長。
他打定主意,卻發現丁琴那裡更是痛快,那丑鬼已經搶在他前頭表態道:「那就勞煩季先生了。」
「呵呵,以後咱們就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何必客氣。既然如此,兩位還是將牢門打開吧,鞏長老服過那裡出來的丹藥,我必須以你為媒,才能找得到地方。」
說罷,季有風吩咐紅箋將燈點亮,紅箋聽話地撞擊火石燃起油燈,牢房裡重見光明,她瞧見季有風突然沖她笑了一笑,目光中是一切盡在掌握的篤定。
真好,有前輩在,不管情況多麼危急,他都有本事撐起一片天來,完全不用她來操心。
紅箋如此想著,向季有風回了個甜甜的微笑。
此時便聽鞏騰發道:「也好。」
牢門上鐵鎖「嘩啷」一響,似是他正在開鎖,但那鎖只響了一聲,鞏騰發的動作便頓住,停了一停,他突然陰惻惻地開口:「險些上了你的大當。」
丁琴在他旁邊詫異開口:「怎麼了?」
鞏騰發冷笑一聲,聲音里透著強作鎮定,顯是他突然反應過來自己也嚇出了一身的虛汗。
他見丁琴還是一幅不明所以的模樣,咬牙切齒道:「這季有風奸狡似鬼,顯些將我誆進屋裡去。他被斷腸索鎖住,元嬰無法自牢里出來,他是金靈根,我也是金靈根,他說是要以『大難經』找那煉丹之所,還不是要叫我自己送到他手上去,妄圖抓住我強行奪舍。」
鞏騰發想到季有風修煉『大難經』神魂強大無比,哪是自己抵抗得了的,不由暗叫了一聲「好險」!
方才他差一點步入險地,到現在仍覺心有餘悸,忍不住恨恨地道:「季有風,我若是再信你半句話,便將鞏字倒寫。」
直到此時鞏騰發說破,紅箋才明白了季有風的打算,她望著眼前的季有風,心情十分複雜。
這麼多年有季有風時時教導,她早已不是昔日的吳下阿蒙,奪舍是怎麼回事她心裡清楚得很。
元嬰修士的元嬰強行去占據別人的軀體,而那具身體的原主人必定會拼命反抗,奪舍的過程是兩個神魂的較量,勝利的一方留下來,失敗者徹底消失。
即使奪舍成功,接下來還要應對新身體的諸多排斥,稍有不慎就會前功盡棄,真是既危險又殘酷,所以當日孫幼公失去身體之後慷慨赴死,根本未打奪舍的主意。
可如今形勢已將季有風逼到了這一步,就算如此,他想要奪舍鞏騰發的計劃也還是失敗了。
鞏騰發這時候懸崖勒馬,接下來又哪裡還會再次上當。
便在此時,牢房外異變突生。
鞏騰發突然厲聲呼喝,隔著一扇石門傳來巨大的聲響,石牢在劇烈地晃動,打鬥聲,法術的撞擊聲,還有鞏騰發間或的怒罵聲。
外邊交上手了,而且聽聲音似是鞏騰發突然遭遇偷襲,吃了不小的虧。
外邊的人只有鞏騰發和丁琴。
紅箋不用再想,便已意識到這是丁琴眼見季有風計劃被識破,終於忍不住出手。
「丑鬼,原來你裝著真元耗盡乃是早有圖謀!」鞏騰發背靠牢門,呼呼疾喘。
紅箋握了握拳,兩個元嬰高手在不遠處殊死拼鬥,她既看不到,也幫不上忙,一直未聽到丁琴的聲音,好在鞏騰發聽上去並未占到便宜。
季有風神情凝重,叫道:「將門打開,我和你一起!」斷腸索的長度,剛剛夠他下了床接近牢門,要想出去幫上丁琴是不可能的,但石門一旦打開,鞏騰發對他心存畏懼,必然會大受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