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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花了半日時間,終於在東南方向找到了一個不起眼的小島,島上樹木蔥翠,住了一大群海鳥,十分安靜祥和,難得的是靈氣也充足。
紅箋留連半晌,記下方位,又遠遠飛離,試了試「求根溯源」,對結果很是滿意。
萬事俱備,只等石清響服輸。
既然不到結丹的時候,那就先把任務做一做。
紅箋突然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這大半天自己竟然連一隻「錮魂章」都沒有見到。按說離岸幾百里正是這種妖獸活動的主要海域,再往東金丹、元嬰妖獸頻頻出沒,「錮魂章」並沒有那個實力去與那些妖獸爭奪地盤。
咦,本來以為十隻「錮魂章」於她不過是舉手之勞,很容易便湊齊了,現在看來,事情好像不像她想的那麼簡單。
有不尋常的事情發生,以致她所經過之處妖獸少得可憐。
海上無遮無擋,眼睛望過去並沒有什麼異常,紅箋放開神識搜尋,最終依舊是一無所獲。
這種時候由不得她不慎重,紅箋加強戒備,乘著法器往近海暫避,直到遠遠望見丹崖宗,周圍有其他門人出沒,這種異樣的感覺才消失不見。
眼見天色已晚,紅箋只得先回香積峰去。
隔了兩日紅箋再次出海,這次她改換了路線,在無名小島往南數里之外發現了一隻「錮魂章」,這妖獸又大又圓的腦袋浮在海面上,八隻腳在水下抓取獵物,離遠看像水裡漂著一隻黑乎乎的水桶。
雙方接近到百丈之內,「錮魂章」搶先動手。第一撥果然是神識攻擊,水上面的黑腦袋滴溜溜一轉,腦袋上的獨眼對準了紅箋的方向,紅箋識海突覺些微震顫,神炁翻湧,便欲回擊。
八十丈,七十,六十……雙方在飛快接近。
「錮魂章」感覺不妙,八隻腳同時大力擊水,身子在海面上探出一截,明明沒有聲音,紅箋卻仿佛聽到了一聲尖嘯。
不過也僅此而已,論神識,紅箋此時還要強過尋常意義上的那些金丹初期,一隻連妖丹都沒有的妖獸怎麼可能撼得動她?
四十丈,紅箋感覺這個距離不宜再接近,借著這道尖嘯的尾聲,她先前凝而未發的神炁直衝而出,「鏡花水月」!
強大的神識使這式「鏡花水月」產生了近乎越階的效果,那隻「錮魂章」猛然一滯,由下往上捲來的兩隻長腿離著紅箋還有很遠便軟趴趴落下,卷了個空。
接下來它不再攻擊,呆呆立於水上動也不動,好像睡著了一樣。
紅箋未覺訝異,她這會兒已離著「錮魂章」近在咫尺,伸手都能碰到,於是她抬起手來,運轉真元,在它浮出水面的頭顱上拍了一記,真元直接湧入它的大腦,對這種脆弱的軟體妖獸,這一下真元引起的震盪就足以將它活活震死。
紅箋隨手一提,將「錮魂章」的屍體提出水面,丟入了乾坤袋。
若不是宗門任務點明了需要完整的屍體,她更想試試新靈根下「中空劍」的厲害。
這隻妖獸從發現到被她殺死,不過短短一瞬,絲毫未耽誤她前行。
可惜的是不知道為什麼,這一路紅箋就只發現了這麼一隻「錮魂章」。
前面將到那小島,紅箋突然停了下來,她發現在島上多了一股陌生的氣息。一隻妖獸!
前天島上還沒有,今天突然出現,若說是巧合,實在叫人很難相信。可待紅箋又往前走了走,看清那是只什麼妖獸,這剛剛升起的想法又不禁有些動搖。
那妖獸離遠看上去身形像是一隻很肥碩的大松鼠,兩隻長長的招風耳支棱著,肚皮渾圓,除了兩隻圓圓的黑眼睛和嘴巴脖頸上的一圈白毛,渾身都泛著淡淡的藍色光暈,這竟是一隻「長耳海蘭獸」。
「長耳海蘭獸」俗稱「寶寶獸」,它模樣可愛,沒有任何攻擊的手段,可奇怪的是據說不管多兇狠的妖獸都不願意傷害它。
「寶寶獸」太過稀少罕見,紅箋也只是聽前輩講過,說在無盡海里若是能遇到這小獸,實是了不起的好彩頭,千萬不要得罪它。
此時那「寶寶獸」就坐在島上草叢裡,兩條後腿向前扎撒著,露出肉乎乎的腳掌心,前爪抱著不知從哪裡找來的一個硬殼果子,臉蛋高高鼓起,又大又蓬鬆的尾巴也努力豎著,似乎在向著果子運氣。
紅箋不由地看傻了眼,心道:「這小傢伙是從哪裡蹦出來的?」
她駕著法器繞島飛了一周,又以「求根溯源」好一通追查,卻什麼端倪也未發現。
紅箋在島上降落,「寶寶獸」聽到動靜抬頭瞧過來,大而晶瑩的眼睛宛如兩顆黑葡萄,紅箋離它尚有十餘丈遠便覺著在它眼睛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她心裡一時變得軟軟的,離遠站定,生怕自己身上未散的殺氣驚嚇到這小傢伙,「寶寶獸」看了紅箋一陣,細長的嘴巴張開,慢騰騰衝著她吐了個泡泡。
當它閉上嘴巴,兩邊的嘴角自然向上翹,看上去像是在衝著紅箋微笑一樣。
紅箋覺著自己大約明白了為什麼妖獸們都不傷害這小傢伙,這根本下不去手嘛。
她輕聲問道:「噯,小傢伙,你是怎麼來的?」
「寶寶獸」並不搭理她。
紅箋便坐了下來,藍天,碧水,綠樹,清風,她枕著手臂慢慢在草地上躺倒,側臉望著那小獸微笑道:「遇上你,是不是就是說我該走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