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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體猶溫,生機還在,怎麼能沒有呼吸了呢?若真是抵擋不住,感覺有生命危險,依石清響的經驗他也應該先將元嬰逃出來啊。
元嬰……紅箋心中一凜,神識探入石清響的上丹田,紫府之內空空如也,石清響的元嬰呢?
怪不得他人這個樣子,難不成季有雲那一擊沒有打穿石清響的肉身,卻將他神魂整個震散了?
赫連永見紅箋駭得臉上一絲血色也沒有,安慰她道:「你別急,我看生機未絕人還有救。楊佛的丹藥你都親手驗過,看看他這情況,有沒有能派上用場的,再一個,咱們需得趕緊離開這裡,回去想辦法。」
紅箋點了點頭,澀聲道:「好。只是他的情況特殊,那些丹藥不敢給他亂吃。」
海水冰冷,石清響全無動靜,這叫紅箋好像突然回到了十年前那個人生中最黑暗悲痛的時刻,她微微打了個寒顫,低下頭來抱緊了石清響,以水真元將他們兩個包裹住,顫抖著手指摸了摸他的額頭臉頰,暗忖:「老天爺不會那麼對我。你可不要有事啊,你好不容易回來,季賊還沒有死,你怎麼可以棄我而去?」
赫連永本想和另兩個元嬰分頭找找季有雲,說不定他逃不太遠,恰好給大夥遇到,可見紅箋這模樣,他又覺著還是救人要緊,當下催促著餘人和他一起動手收起隔絕大陣,放出飛行法寶載了「神王造化鼎」,對紅箋道:「走吧,先回地面,趕緊找個會治病的高人看看。」
紅箋想起了紫慧大師。
紫慧大師醫好了樂宗主,這會兒不知是在外雲遊,還是回到了明川宗。
所以等離了極北冰川季有雲的老巢,赫連永問她「現在往哪裡去」,她幾乎要脫口而出:去明川宗。
但紅箋突然又想到自己帶著石清響這麼貿然跑去明川宗,傻子都知道是符圖宗出了變故。
紫慧大師認得她不假,但明川宗的宗主長老無疑更認得石清響,這件事不同於先前跟明川宗要個元嬰,沒有張三還有李四,這麼上門的結果十九就是對方以紫慧大師不在家隨便推諉了。
並且丹藥相通,紅箋得到丹鼎宗的秘法傳承,雖未及深學,也勉強算是入門,石清響這情況十分棘手,她隱隱覺著就算紫慧大師認真給治,也未必想得出辦法來。
若是石清響眼下神智清醒著,他會如何安排?
紅箋想了一想,拿定主意,道:「回符圖宗吧。」
季有雲既然逃了,戴明池已死的消息想也瞞不了多久。石清響若是好端端的,有他這些年的經營,加上赫連等人幫忙,雖然自南宮久到梅杞,戴明池的那些弟子沒一個好相與的,他也必定有辦法從容對付,但現在……
不管怎麼樣,哪怕再是群敵環伺,她都要想辦法把石清響多年努力的成果保護下來。
並且符圖宗現在就有明川宗的元嬰,可以托他送信請紫慧大師來一趟,實在不行,還可以請赫連派人護著方崢跑一回小瀛洲,拜託樂宗主送信給紫慧,都比自己這麼冒冒失失跑去明川宗強。
紅箋帶著石清響搭乘赫連永的飛行法寶,一邊小心翼翼感受著石清響體內的情況變化,一邊憂心忡忡地想東想西。
石清響這到底是怎麼了?他的元嬰難道真的離開了身體?若是這樣,那元嬰為什麼不想辦法出來與眾人相見?
出事這麼久了,他的身體既沒有任何活動的跡象,體內的生機也沒有逐漸衰敗下去。
會不會以後就一直這樣了?無知無識生死不明,像個活死人一樣?
紅箋想到此不寒而慄,她抱緊了石清響,暗道:「絕不,這該死的命運休想再擺布我,不管付出什麼樣的代價,我都要想辦法治好他。」
沒有人可以商量,她只好自己琢磨。
石清響以往身體發生的所有異常幾乎都與他道魔同修有關,道基魔種相融相斥,他修魔修了多久,這種痛苦就折磨了他多久。
在以前,石清響的身體屢屢承受不住排斥反應,會潰爛變黑,長出霉斑,甚至更嚴重的,眼睛畏光,繼而在結嬰之後失明。
服下小神殿那顆丹藥之後,他的肉身由內而外起了巨大的變化,幾乎變成鋼筋鐵骨,但這並不是說道魔衝突就解決了,只是排斥得更加隱秘,叫外人看不出來了而已。
此刻,紅箋的神識感覺的到,石清響體內的木靈根已經停轉許久,道基魔種全都沒了動靜,真元到是十分充沛,只是如一潭死水,紋絲不動,連點兒波瀾都不生。
她這裡愁結百腸,識海內卻有一個小惡魔在躍躍欲試。
木系靈種自上一次遭到紅箋聲色俱厲的呵斥,消停了很長時間,這時候突然有了聲響:「完了,我說話你別不愛聽,這人完了,魂兒都沒了,你難過也沒用,別指望他還能醒過來了。」
紅箋閉上了眼睛,沒有理睬它。
大約是知道紅箋其實拿它沒什麼辦法,木系靈種膽子更大,道:「我早說叫你運功施法,把他體內的木系真元吸乾淨,你偏不聽,看看,現在變成這樣了。不過好在廢物尚可利用,現在下手也將就,我幫你,咱們悄悄的來,誰也不會發現。」
「我說真的哎,大補之物,別浪費了,你不是捨不得他麼,我幫你吸過來,他就算永遠和你在一起了……」
紅箋嘴角抽了抽,這木系靈種和上古靈泉都屬天地間自然孕育的靈物,上古靈泉同丹崖宗的歷任宗主都有接觸,幾千年下來還那麼古板不近人情,按說在同自己接觸之前,木系靈種應該沒有什麼機會接觸到人,它這些說辭是誰教它的?難道自己潛意識裡有那麼骯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