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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們身後,濃重的劫雲與亂流交雜,像巨大的怪獸緊緊咬住不放,轟隆隆的悶雷聲忽遠忽近,整片整片的虛空隨之塌陷。
稍有差遲,便是萬劫不復。
姜夕月明明什麼也沒做,偏覺渾身說不出得疲憊,索性坐在一旁,瞪眼呆呆望著紅箋,盤算著他們一行在這場浩劫中還能堅持多久。
空間如此錯亂,即使是紅箋也不知道他們逃到了什麼地方,距離逃出深淵是近了還是越發遠了。
不知過了多久,「大造化符」早已失效,紅箋覺著聚集起來的劫雲逐漸少了許多,身後似乎也沒有那麼大的動靜,石清響再次結嬰竟似未遇心魔,速度比她預想的要快許多,這眼瞅著就要結束了。
姜夕月也意識到這點,長長舒了口氣,喃喃道:「我的個天,真像做了場惡夢。」
他覺著若不是石清響湊巧結嬰,便不會引起這麼大變故,而這都給紅箋堅持下來了,看樣子他們三個還真有可能就此逃出生天。
最後的靈氣形成漩渦猛然倒灌,「陰陽蠱花鏡」劇烈搖動,紅箋撐到這會兒有些脫力,「補天律」脫體而出,姜夕月感覺到驚人的熱浪撲面而來,一時間這杆長筆樣的法寶發出奪目的光華。
石清響睜開了眼睛,沖紅箋笑道:「好了。陽鏡交還我控制吧。」
紅箋抽暇打量了一下他,關切地道:「不需穩定境界?」
「嗯,不需。」這能力對石清響而言既新鮮,又有種久違了的感覺。不知為何,晉階元嬰使得他渾身一陣輕鬆,好像自心底搬走了一塊大石,石清響不想追究自己為什麼會如此,現在處境仍然兇險,先逃出去再說。
先前厲名的做法給了他啟發,石清響心念一動,「天魔聖足」便穿到了他雙腳之上,他清叱一聲「走」,瞬間「陰陽蠱花鏡」便移動出去不知多遠。
第三百九十三章 殷正真
「陰陽蠱花鏡」所經之處風暴漸有減弱之象,「補天律」終於不再像要融化了一樣熾熱,這兆示著紅箋他們正在遠離危險。
連番經歷叫姜夕月再次認識到他確實是他們三人中間實力最弱的,不過那既然是師父和她的道侶,姜夕月很快就放下了糾結,目光炯炯盯在了寶寶獸身上,湊在紅箋身邊哈了腰逗弄它:「小傢伙,你真厲害,快來給我抱抱,告訴我你怎麼知道的。」
此時「陰陽蠱花鏡」速度突然慢了下來,而紅箋也將「補天律」收入了體內,氣氛突然變得有些凝滯。
姜夕月察覺到不對,慢慢站直了身子,放出神識,在前面不遠處,虛空里赫然多了個人。
他其實也在移動,只是和「陰陽蠱花鏡」比速度實在算不得快,明明周圍還有那麼多亂流,這人的腳步卻不徐不疾,就像徜徉在自家鮮花怒放的後園裡,如此一來,他就正擋住了「陰陽蠱花鏡」的去路。
這個高手不容姜夕月錯識,正是地魔宗的宗主殷正真。
看這架勢,殷正真到像是專門在等著他們。
姜夕月暗暗叫苦,他不想承認以他天不怕地不怕的脾氣,每次見了殷正真卻總有一種老鼠見了貓的感覺,尤其是這會兒,拜師做了別的宗門長老和跑來報信兩件事都使得他特別心虛。
殷正真應當也發現了他們,攸地加快了速度。
「他想做什麼?跟上去瞧瞧。」同魔域的化神們打得交道多了,紅箋對這些大能並不如何忌憚。
姜夕月暗自哀嚎一聲,盼著「生命假面」真有那麼好用,一會兒千萬不要像上次在月魔殿那樣被人認出來。
似乎是發覺「陰陽蠱花鏡」跟得上他,再加上亂流的影響在減弱,殷正真的瞬間挪移越來越快,大約一刻鐘之後,他徹底衝出了亂流,站在虛空,回望深淵。
此時夜叉澤正是黃昏,陰雲被風吹開,露出西沉的灰色斜陽,幾道餘輝自殷正真身後照過來,映得他那張異常年輕的臉半昏半明。
殷正真神情看上去有些高深莫測,沒有對著「陰陽蠱花鏡」施展法術,可他強大的威壓卻自然而然帶給三人沉重的壓力,特別是心裡有鬼的姜夕月和正操縱著「陰陽蠱花鏡」的石清響。
一陣靜寂,跟著姜夕月就見紅箋頗有深意地望了自己一眼,他莫名其妙望回去,悄聲傳音:「幹嘛?」
「說話啊。」紅箋理所當然地催促。
「說什麼?」立志要將自己暫時縮起來的姜夕月瞪大了眼睛。
「有沒有眼色?這個時候難道不該是你這做徒弟的先代師父問問他,攔著咱們是何用意?是不是還要打上一場?」
「啊?」姜夕月頗受驚嚇,他搞不清楚紅箋是開玩笑還是來真的,盯著紅箋想由中看出點什麼。
紅箋目光中閃過一絲揶揄之色,傳音道:「放輕鬆,你越緊張,他越容易看出破綻。再者你也要有所準備啊,他就算現在不知道,過兩天也是會知道的。」
姜夕月沒想到紅箋這會兒還有閒心同他說這些,望了她一眼,心情不禁有些複雜。
「殷宗主,不知有何見教?」紅箋當先開口。
「一個元嬰道修,一個天魔宗弟子,剛剛結嬰,還有一個……」他不知感覺到了什麼,皺著眉頭停了下來。
紅箋覺著姜夕月這時候還能撐住了確實不容易,她笑了一笑,打岔道:「殷宗主,我知道你們幾位化神之前想將我找出來,我在這裡,你看咱們要不要先打上一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