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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新鮮的地方,想想自己這些人將在這裡安家落戶,直至日後成為一方勢力,這些才重得自由的修士們都有些激動,巴不得肋插雙翅飛進群山之中看一看。
程情情卻找了程田去央告何風,叫隊伍停下休息,原地過夜。
這位大小姐稱病不起,說是自己一動彈就頭暈得要吐。
奇怪的是一直與程情情對著幹的井小芸卻眉飛色舞,極力慫恿何風答應她。
道修們有些掃興,可程田和那騷狐狸都是何風的人,回頭他要盡數帶走的,旁人實在不好多說什麼。
而何風竟然應了。
他道:「過幾天大家就要各奔東西了,正好趁這機會多聊一聊,免得日後相見還不相識。」
紅箋幾個知道他姓名甚至長相聲音都經過了周密的偽裝,下次見面可能就是另外一個人,忍不住暗想:「什麼日後相見不相識,這傢伙說的就是他自己吧。」
道修那邊赫連永本沒想著要獨掌大權,但何風吐露的秘密和託付的重任逼著他不得不將內部的隱患先消滅掉。趁著夜裡休整,他先找了幾個元嬰,聚在一起談下一步成立門派的事。
何風這聊一聊的對象就只剩下了紅箋和盧雁長。
盧雁長對著紅箋毫無辦法,心甘情願自欺欺人,可對方換成何風這樣的臭男人,他的感覺一下子就敏銳起來,明明何風剛剛過來,話沒說上兩句,還都是隨口寒暄,他愣是覺出來何風嫌他礙事,想叫他迴避。
想得美!盧雁長偏偏要和兩人說得眉飛色舞,興高采烈。
何風似笑非笑望了盧雁長一眼,盧雁長只當未見,暗忖:「你想將我趕走,我還想叫你滾蛋呢。」
紅箋情緒不高,若非她有心對何風這個人多些了解,這個時候她更希望做的事情是修煉「大難經」。
「我聽說,你們將人送到之後便要離開。」何風道。
盧雁長搶著開口:「你不是也要走嗎?大家彼此彼此。」
何風頓了一頓,道:「路途上並不太平,盧兄是金丹高手,多上心留意,千萬不要只顧著玩笑戲耍,而疏忽了該有的警惕。」
盧雁長沒想到何風直接將矛頭對準了自己,說的話還這般刺耳,臉色登時便黑了。
他暗罵了一聲,想反駁幾句給這姓何的一點厲害瞧瞧,可人家這句叮囑勸誡的話聽上去一片好意,他要回以惡言到在方姑娘眼前顯得忒沒風度,張了張嘴,悻悻地道:「我自然會保護好……她,不勞閣下操心。」
盧雁長一時氣惱,「方姑娘」三字險些脫口而出,幸而及時收住了嘴,心道:「小子,叫你藏頭縮尾不敢真面目見人,還不知道齊秀寧也是假名吧,你就獻殷勤吧,該!」這麼想著,他心情才好轉了一些,將頭高高揚起,像只鬥雞一樣斜睥著何風。
何風笑了笑,只作未見。
紅箋到是真的沒有理會這兩人之間的風起雲湧,她道:「盧兄是為了我才要多跑這一趟,若有風險,也是本來我應當一個人面對的。」言下不大高興何風無緣無故地擠兌盧雁長。
盧雁長聽到紅箋回護大喜過望,還待嘚瑟兩句給姓何的好看,一旁井小芸突然擠過來,她一伸手便拽住了盧雁長的衣袖:「盧雁長,你快跟我來,我帶你去看點有趣好玩的事。」
「不去,不去!」這種時候盧雁長哪顧得上敷衍井小芸,他使勁兒掙了掙,意圖留下來繼續給何風添堵。
井小芸瞪眼:「你去不去?」她手上用力,盧雁長登時便感覺到自己身上的衣服要吃不住勁兒了,他嚇了一跳,這要是當著方姑娘和姓何的,被井小芸扯爛衣服,那可太丟人了,估計這污點一輩子無法洗清。
他登時大急,罵道:「你他娘的是哪邊的?男女授受不親知道不?」
井小芸和盧雁長已經很熟了,根本不將他的話放在心中,隨口道:「什麼哪邊的,真沒用,回頭我幫你。你先跟我來,咱們再喊上幾個,晚了就沒機會了。」一邊說著,一邊將盧雁長生拉硬拽地拖走了。
何風一副看好戲的模樣,直待井小芸和盧雁長走遠,方將視線落回到紅箋身上,漸漸收斂了笑容。
「這次分開,大約會有很久沒有辦法見面了。我剛才叮囑那盧雁長的話不是虛言,路途上的險阻防不勝防,千萬小心。」說到此後很久不會見面,何風的語氣聽上去十分悵然。
以至紅箋收回目光,頗有幾分詫異地望了望他。
何風感覺到她的打量,夜色中聲音溫柔:「怎麼了?」
紅箋道:「在我的認知裡面,陌生人相處,都是從相互認識開始,長時間的接觸,然後才能慢慢熟悉、信任。不知為何,我又覺著和你並不是這樣。明明什麼情況都不了解,就好像將前面那些都跳過,直接就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這種感覺很怪,我還不能適應。」
何風聞言笑笑:「我很高興你能這麼說,大約一見如故就是這樣吧,有的人明明第一次見面,就有老朋友一樣的感覺。」
紅箋面無表情,顯然她方才說的「不能適應」不是虛言。
何風卻不以為意,他以一種非常能讓人去除戒心的低沉聲音說道:「那你能不能同我說一說,我覺著你十分不快活,肩上好像壓著千斤重擔,整個人就像一把拉得很滿的弓,這種狀態是很累的。到底是出了什麼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