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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人姓丁,是煉魔大牢的一位長老。
第一百零三章 疑似山窮水盡
丁長老來得十分突然。
他帶著負責看守季有風的那個乾瘦老者過來,命令那老者將門打開,當先進了牢房。
丁長老穿了一件不起眼的灰袍子,個子又矮小,看上去就像牢里進來了一隻大灰老鼠。就連跟著他進房的乾瘦老者目光都躲躲閃閃,不願意落在他身上。
這個人的長相如此奇特,紅箋若是曾經見過他,就肯定不會忘記。而季有風也怔了怔,似是沒想到這人會露面。
丁長老借著燈光仔細端詳紅箋和季有風,咧嘴笑了一笑,向季有風說道:「這幾天玄武這邊輪到我當值,聽說你病得很厲害,就過來看一看。」
紅箋有些詫異,季有風病得很厲害那是好幾年以前的事了,後來看守們給他熬了很多藥,他自己也配合,身體便漸漸好了起來,近來更沒有什麼不適,這丁長老若說的是當年那次,他的反應也太遲鈍了。
季有風望著丁長老,神情平靜,卻道:「多謝你掛心,我好得很。」
丁長老點了點頭:「沒事就好。」
一時兩個人都沉默下來,停了一會兒季有風忽而笑了笑,說道:「那要恭喜你,坐鎮玄武牢,這可是好大的一份信任。」
紅箋覺著異樣,這二十年她跟在季有風身邊,見過鞏大先生鞏騰發,見過任琛,熟知季有風是如何對待那些投靠了季有雲的長老們。
她望了望那丁長老,又去瞧季有風,季有風臉上沒有絲毫鄙夷嫌棄之色,目光平和地落在丁長老臉上,似乎丁長老這張丑得叫人側目的臉比鞏、任等人瞧著順眼許多。
丁長老臉上的神情一時變得頗為複雜,他慨嘆了一句:「你說的是。這世上說白了便是強者為尊,丁某這般模樣從來受人輕視,難得季先生肯待我和旁人一樣,丁某必會竭盡全力,對得起這份信任。」
他同季有風四目相對,似是有些猶豫,咳了一聲,復又說道:「其實這麼多年,北獄早已物是人非,昔日跟隨你父親的長老們死的死,亡的亡,剩下來幾個也都同我一樣。你關在這牢里,並不知道他的勢力越來越大了,你這麼和他乾耗著,吃虧的只能是你自己。不如好好考慮一下,和他服個軟,將他要的東西交出來,趁著我們這些人還活著,總能叫他網開一面,先保住了性命再說。」
紅箋頗為氣憤,搞了半天這個和季有風有舊的醜八怪竟也是來勸降的。
季有風到看不出如何生氣,他甚至還笑了笑,說道:「前些天季有雲剛來勸過我,甚至還跟我提了一個頗為誘人的條件,你覺著我連他都拒絕了,會這時候答應你?」
丁長老臉上閃過一絲急色,他道:「那不一樣。」
季有風緊盯著他,追問道:「都是叫我交出『大難經』,又有什麼不一樣?」
丁長老目光閃爍,停了一會兒,他跺了跺腳,板著臉道:「隨你吧,反正我好意勸過你了,這樣的機會也不是總是有。我當值這幾天,你就消停些,別整出那麼多花樣來折騰老許他們。」
邊上那乾瘦老者見長老提到自己,連忙賠笑。
季有風冷哼了一聲,向紅箋道:「我累了,扶我躺下。一會兒你替我送客。」
紅箋連忙扶了季有風躺好,再看丁長老已經領著那老許怒氣沖衝出了牢房。她回頭望向牢門方向,耳朵里聽著腳步聲逐漸去遠,悄聲問道:「前輩,他是什麼意思?真勸你投降季有雲?」
季有風閉目躺著,深深皺起了眉頭。
停了一陣,紅箋突然聽到一個細若蚊蠅的聲音:「丫頭,我試試你這『傳音入密』。」
紅箋身子一震,她知道季有風必是有要緊話要悄悄和自己說。
這煉魔大牢雖然沒有靈氣無法修煉,可畢竟是在法器「煉魔」之內,哪怕是季有風也不敢確認二人的一舉一動是否都在旁人的監視之下。
為叫季有風省點兒力氣,紅箋狀若無事給他掖了掖被角,然後慢慢在他的身邊躺了下來。
「前輩,我聽到了。出了什麼事?」
「我剛才動用了一些真元,對著他施展了『大難經』。」
「啊!」紅箋不由吃了一驚。
季有風的身體內真元未曾枯竭她是知道的。只是他被抓失去自由近三十年,在他雙腿被斬斷,疼得要死要活時沒有動用,在他病重幾度昏迷不醒時也沒有拿它來調理身體,紅箋一直以為季有風會將一身真元留到最後,待與季有雲等人不得不魚死網破時再使用,誰知他竟在剛才對著那醜八怪施展了極耗真元的「大難經」。
「可我看著你並沒有接觸到他的身體啊。」紅箋有些疑惑。
那姓丁的能做到煉魔大牢的長老,少說也是元嬰修為,難道季有風的「大難經」比季有雲更加厲害,隔空便能將元嬰修士腦海中的秘密抓到手中?
季有風微微笑了笑:「你不明白,剛才的丁琴曾經跟隨過我的父親。當年的那些長老們,除非真心投靠季有雲,要麼早就被他殺掉,要麼遠遠地打發了,季有雲有『大難經』,分辨旁人對他是不是有所隱瞞最拿手不過,我沒想到丁琴竟還留在長老的位置上。」
紅箋插言:「他並不是真的跟隨了季有雲?」
季有風嘆道:「他方才所說那句『丁某這般模樣從來受人輕視,難得季先生肯待我和旁人一樣』,其實那季先生指的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