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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箋輕而易舉搞定了張鈺,定下明早三人一起去赤輪峰見石清響。
自張鈺那裡離開之後,童黛迫不及待地問:「蕭蕭,咱們為什麼要去見那位石先生?」
她心思細膩,方才雖然沒有全神貫注在紅箋和張鈺的對話上,還是感覺到了紅箋對於見石先生這件事異乎尋常的堅持。
紅箋笑了笑,應付童黛對她而言實在是小菜一碟:「他不是符圖宗的要緊人物麼,拉拉關係,看能不能幫衛師兄他們改善處境,叫那鍾秀收斂一些。」
「啊。」童黛輕聲而呼,她信以為真,登時大為佩服:「師妹真是聰明,我怎麼沒有想到?」
說完這話,她覺著沒有將肺腑之言都表達出來,頓了頓又感慨道:「蕭蕭,你真好,對朋友這麼盡心,到是師姐先前以貌取人,對你有諸多誤解,是師姐不好,以後再不會了。」
紅箋心裡驟然緊了一緊,這一瞬間她被童黛的話語打動,這麼一個容易被感情左右的姑娘能築基,並且修為還不弱,看來並不是沒有原因的,在她心裡對就是對,錯就是錯,簡單而又坦誠。
其實這是一個讓正常人都會覺著尷尬的話題,紅箋不想她再自責,便笑了一聲,說道:「以貌取人?是因為我長得太好看了,會讓女修們忍不住覺著妒忌麼?」
童黛聽得這話果然「撲哧」一聲笑,接著忍俊附和:「是啊,這樣的美人兒,我們實在都是第一次見到。」說笑間親熱地挽起了紅箋的胳膊。
既然此次去見石先生還是為了衛以蓮,童黛的態度立時積極起來,賀禮也是她一手準備的,張鈺提前也挑選了幾樣罕見的藥材,結果同童黛的一比,竟被完全比了下去。
張鈺簡直太詫異了,再看童黛那十分慎重的態度,什麼嘛,好像她才是今天的正主一樣。
這叫他不禁慨嘆:不管原先是多麼老實本份的人,只要沾上蕭蕭師妹,就都變得古里古怪的。大概在人家石先生眼裡,自己這麼死皮賴臉的,也挺不正常吧。
三人一同去往赤輪峰,這一次路上無需遮遮掩掩,難免會碰到同門。
不管背地裡如何,張鈺明面上的人緣還算不錯,不管哪位師父門下,遇上了都會按輩份見禮,再寒暄幾句,紅箋自然又收穫了很多異樣的目光。
紅箋全未往心裡去,她與赤輪峰的修士們早年接觸便不多,這些人根本不可能將她認出來,但馬上她便要面臨一個大的挑戰,足二十幾年未見面的石清響會認出她來嗎?
他寫給江焰的那封信用意何在?自魔域一回來他便來了丹崖宗,又怎麼可能知道方崢的下落?
一別經年,物是人非,如今的石清響功成名就,深得戴明池看重,在師父和少年舊友之間,他會選擇怎樣的立場?自己又能不能憑藉他言行間的蛛絲馬跡做出正確的判斷?
紅箋腦袋裡擁擁擠擠,各種可能遇到的情形電閃而過,前面石清響借住的洞府到了。
張鈺來過一回,知道為石清響看守洞府的是送他來此的一位符圖宗弟子,他沒有大聲通名,待走得近些,那人果然現身,問道:「你們三個來此,有什麼事?」
第一百七十章 試探
張鈺忙道:「竇師兄,在下張鈺,是香積峰弟子,月前曾來拜望過石先生,受他所託外出辦了點小事,不知師兄可還記得?」
那符圖宗弟子打量了一下張鈺,又瞧了瞧跟在後面的紅箋和童黛,道:「我記得,你今天來是向我師叔復命來了?」
張鈺恭敬地應了一聲,又道:「石先生昨日晉升金丹大圓滿,我和兩位師妹特意略備了薄禮,希望能當面向石先生祝賀,不知他的身體……」
若是身體不好,就不方便見客,好在那符圖宗弟子只是點了點頭,道:「師叔晉階之後,確實比原來要好一些。你們宗門昨天來了不少元嬰、金丹,師叔都一一見了。你們等一下,我進去和他說一聲,看看師叔見不見你們。」
張鈺賠著笑將那人送走,心中難免擔心石清響不給面子,好在那人回來得很快,笑了一笑,讓到旁邊,很客氣地道:「師叔請你們自己進去。」
紅箋一邊往洞府裡面走,一邊四下打量。景勵這住處她以前沒有進來過,但她卻看得出,石清響接管之後肯定做了很大的改動。
洞府很深,往裡去是長長的迴廊,兩旁牆壁上燃著燈,人走過去帶動微風,青幽幽的火苗輕輕跳動,帶著幾分鬼氣。
從外邊乍一進來好似墜入另一個世界,幽暗,冷清,帶著一種與世隔絕的意味,童黛不禁打了個寒顫。
張鈺輕聲解釋:「聽說這還是為了迎接客人,平時連燈都不點的。」
接下來的話不好出聲,他直接以神識傳音:「英峰主說他的病最好少見陽光,少接觸火,眼睛也不要注視太亮的東西。我上次來,石先生只在我的座位旁邊放了顆夜明珠,由始至終,他都呆在黑暗裡,不知道眼下晉階金丹圓滿情況會不會有所好轉。」
童黛同情地「啊」了一聲,紅箋亦不由動容,暗忖:「石清響在魔域到底遭受了什麼,看齊秀寧好好的,到不像受到太大的影響,他這怪病不會真的無法醫治吧?」
想到這裡,她的腦海間忽一閃念,晃過何風那條遍布腐斑的胳膊,這是再一次,她把石清響和何風兩個人聯繫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