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濮志用雖在偏遠的白原城,但消息還算比較靈通,尤其涉及季有雲,一出就是大事,照理說不管哪家出了事,他都會知道。
但是還真沒有季有雲的丁點消息。
這叫紅箋隱隱有些不安,季有雲不會滿足於現狀,他沒去小瀛洲,沒去三清門,那就是有對他而言更重要的事要做,這等奸狡之徒偏偏又是化神,一旦躲在暗處冒壞水真叫人防不勝防。
紅箋同白原城修士們告別,不提濮志用回城之後接到宗門回信,知道了紅箋和石清響的真實身份,單說紅箋接下來帶著石清響和「寶寶獸」趕了大半天的路,終於來到極北冰川。
她指望著石清響故地重遊能有什麼特別的感應,但不知是石清響的那縷魂魄不在這附近還是怎的,紅箋陪著他在當日受傷的那片海域細細搜索了三四天,範圍已擴大到方圓數百里,卻一無所獲。
紅箋有些犯愁,趁著浮出海面恢復真元的工夫,自己將元嬰離體感覺了一番,同石清響道:「你再好生想想,有沒有哪個地方就是莫名覺著牽掛,想去看一看?」
幾天下來石清響自己也很著急,之前白原城那件事雖然是他最後憑感覺捉住了灰老鼠,但在追擊的過程中頗受打擊,令他不止一次渴望力量,對找回元嬰也充滿了憧憬。
沒想到這麼難,方紅箋說只要靜下心神必有感應,可他明明如此聰明,為什麼腦袋裡卻一直空空如也,什麼也感覺不到?
紅箋見石清響眉頭緊皺臉縮成一團,不由地心下一軟,拉起他的手道:「別著急,你先跟我來!」
她駕著飛行法寶,載著石清響和「寶寶獸」一路往東,在臨近天幕處找了個人跡罕至的小島降落,島上覆蓋著厚厚的積雪,遠處海里有一隻元嬰期妖獸,紅箋沒有去驚動它。
她叫「寶寶獸」先在附近玩耍,然後將飛行法寶停在雪松林間雪地上,和石清響兩個繞島一周,在一株高大的雪松下站定,問他道:「你的那面鏡子呢?剛才還看你拿在手裡。」
「在這裡。」石清響自袖子裡將半面「陰陽蠱花鏡」拿出來給紅箋看。
……看來是真喜歡,這麼多天了,連乾坤袋都不捨得放。
不過祭煉之前,紅箋還是想問問清楚:「你為什麼這麼喜歡它,將它自灰老鼠手裡奪下來,不會因為灰老鼠用它做壞事而討厭它嗎?」
「不,這不是他的東西,他不會用。」石清響說得很肯定,他歪在紅箋身邊,笑眯眯地看著鏡子:「我會,這法寶剛好是一對,咱倆一人一面,到時候和人打架,一用出來旁人就知道咱們也是一對了。」
紅箋不由地笑了,原來是這樣。看來他往後也不會對這「陰陽蠱花鏡」喜新厭舊,既然如此,他又很有把握地說他控制得了那面陽鏡,不如現在就祭煉了吧。
她擔心石清響祭煉陽鏡會遇到困難,笑道:「我先來試試煉化這面陰鏡。你等我一會兒。」既然兩面鏡子同屬一件法寶,自己先將陰鏡煉化了,到石清響的時候他若忘了怎麼做自己也好幫忙。
道修各宗煉化法寶的法門金丹期還有區別,到了元嬰基本都差不多,紅箋用的是丹崖宗傳宗玉簡上記載的秘法,直接以元嬰將那面鏡子收入體內,以神魂操控,真元包裹住它慢慢煉化。
過程並不順利,鏡子裡那魔修神魂猶在,但紅箋的神魂比她強大得多,那魔修控制著法寶搗過幾回亂後自知不敵,銷聲匿跡不知藏到哪個角落去了,紅箋的神魂這才接管了法寶。
最大的麻煩果然是出在真元上,不光紅箋的水木兩系真元,估計著只要是道修,不管什麼靈根,想要祭煉這法寶都會引起它強烈抵制。紅箋沒有別的辦法,只能給它來硬的,服也得服,不服也得服,哪怕以後這「陰陽蠱花鏡」空在她體內占著位置不聽用,現在也得先完成祭煉再說。
這一相持時間就長了些,不知過了多久,那面陰鏡猛地一抖,突然服帖下來。
紅箋與「陰陽蠱花鏡」之間多了絲牽絆與心靈相通。不但是她體內的這一面鏡子,十分神奇的,她還能通過陰鏡,感覺到陽鏡的存在,那面鏡子離她不遠,渾身洋溢著活躍的,親熱的,乃至有些調皮的情緒。
陰鏡里那魔修的聲音直接傳入她識海:「這……這不可能!你怎麼能控制得了『陰陽蠱花鏡』?」
紅箋心有所感,霍地睜開眼,果然石清響就盤膝坐在她的對面,臉上帶著得意地笑。
他見紅箋望來,衝著虛空伸出一根手指,在他手指前方,那面陽鏡憑空出現,滴溜溜地轉個不休,真是要多乖順就多乖順。
……紅箋一時說不出話來,她方才感覺到的那些情緒果然來自於石清響,在她還在同陰鏡鬥法的時候,石清響竟已不聲不響先於她完成了祭煉。
既然這樣,不如能者多勞,紅箋眨了眨眼,突然露出可憐的神情,道:「我把那面鏡子祭煉了。」
「我知道啊。」石清響雖然這樣說,但見紅箋這模樣,還是忍不住露出了關切之色。
「可是那鏡子有點麻煩,它好像不聽我的話。」
這個……因為你和那灰老鼠出了同樣的問題,你們不會用。但這句話不能同方紅箋說,她會不高興。石清響心裡有些發愁,臉上卻一點也看不出來:「它剛換了主人,認生嘛。你別急,我幫你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