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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箋不由赧然,她和陳載之的情形原來師祖都看在了眼裡。
自那回一老一小在無盡海深處推心置腹聊了很多話之後,紅箋能覺出來師祖對自己的確是十分關照,若不是現在魔修魔功什麼的正處在風口浪尖上,她說不定大腦一熱,便將神識的秘密和盤托出了,但剛出了秦寶閒這事,她不免有所顧忌,遲疑了一下回答道:「師祖,我覺著大約原因出在六進七的突破上。」
這話到也沒有扯謊,紅箋當初六進七的場景非常血腥恐怖,正是簡繪自爆,紅箋為求活命以萬流歸宗強行吸收,她這兩年也時常懷疑那次進階說不定已給自己埋下了隱患,阻止著她更進一步。
但孫幼公卻不清楚這些,笑道:「怎麼,青雲節就要到了,還想著再進一次宗門秘境?」
紅箋騙了師祖,心中有些歉疚,連忙道:「不,師祖,這次的宗門秘境您不用想著我。」
孫幼公嘆息一聲,顯然被紅箋觸動了當下最煩心的事,他招了下手,向紅箋道:「好,難得小紅箋這麼懂事,來,到師祖身前來,師祖幫你好好研究一下。」
紅箋心中不安,過去坐到了孫幼公身前。
孫幼公長眉動了動,伸手抓住了紅箋的手腕。
紅箋暗忖:「師祖沒有那噁心人的洞察術,應該不會發現什麼吧?」
良久孫幼公臉上漸漸露出疑惑之色,他嘴角動了動,剛想要發問,卻突然皺起眉來,放開了紅箋的手,說道:「呆會師祖再同你說。」
氣流涌動,紅箋登時反應過來,這是有高人突然到訪,打斷了孫幼公的問話。不等她多想,她的身前突然多了兩個人。紅箋抬頭一望連忙起身行禮:「參見宗主,大長老。」
來人竟是凌虛子和化神金東樓。
兩位宗門前輩神情嚴肅,凌虛子瞥了紅箋一眼,似是對她還有印象,未太在意,也沒叫她迴避,徑直向孫幼公打過招呼,道:「師兄,我和師叔同來還是要同你商量前些天與你說的那事。」
孫幼公已經站起身來,聞言收斂了笑容,看向金東樓:「師叔,您怎麼看的?」
雖然沒有人示意紅箋迴避,紅箋行完禮後爬起來就知趣地向外退,耳聽金東樓蒼老的聲音道:「我和宗主的意見相同,事態發展到現在,也不能說木靈根兩峰鬧騰的就全無道理。為大局計,我們想了個折中的辦法,只有咱們三人在場,請那季有雲先私下裡看看,若是確實查不到那玉簡的來路,再同逢山他們說清楚就是。」
紅箋心中一凜,暗想師祖不知會不會答應,她退出去之後沒有離開,宗主三人說話既然沒有施展法術阻隔聲音,應該是不在乎給她聽到,那麼她守在這裡聽上一兩耳朵應該也不算犯忌諱吧。
第六十九章 師祖帶你修煉去
孫幼公沉默良久,依稀回答了句什麼。
凌虛子的聲音突然大了起來:「師兄何出此言?我不同意,穆逢山也絕不會抱有這種想法。」
紅箋心中一凜,暗自後悔自己退得太快。為了聽清楚,她將身體側傾著,連耳朵也幾乎要豎起來。
好在孫幼公也提高了說話的聲音,他似是不再猶疑,語氣平靜:「這些年我常覺著管理一峰有些力不從心,為宗門考慮,也應該早些退下來專心教教年輕人。到不是因為這次的事。」
紅箋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師祖退讓了,而且退讓得如此徹底,他要讓出晚潮峰峰主之位,以此來緩和宗門各峰間劍拔弩張的矛盾。
跟著孫幼公聲音低了下去,不知說了幾句什麼,紅箋只聽金東樓最後道:「那就先這樣吧,放心,我看你那大弟子也足以獨當一面。」
凌虛子和金東樓走後,孫幼公顯是知道紅箋還等在外邊,將她喚了進去。
他沒有提剛才發生的事,只是吩咐紅箋道:「師祖現在有事要忙,你修煉的事咱們回頭再說。宗主他們一會兒便回來,去將你師伯師叔們都找來吧。」
雖然孫幼公神色上看不出有什麼異樣,甚至這話說得也比往常和顏悅色,紅箋心中卻沉了沉,她望著孫幼公,想不出什麼話來安慰他,在晚潮峰呆了這麼多年,她還從未像現在這樣對眼前的這位老人肅然起敬。
孫幼公見紅箋遲疑未去,多看了她一眼,問道:「還有事?」眉目間倦意難掩。
紅箋咬了咬唇,壓抑住想抱一抱師祖的衝動,心裡的話脫口而出:「師祖,宗門每一個弟子都會感激您的。」
孫幼公怔了一怔,失笑道:「胡說八道什麼,真是天真。快去吧。」雖是如此,他眉目間到底因紅箋這話變得舒展了些。
很快,孫幼公的弟子們齊聚師尊洞府。
這件大事紅箋沒有資格在場,故而她也就避免了同季有雲再次見面,當時誰也沒有想到,季有雲的到來竟會在晚潮峰掀起驚濤駭浪。
季有雲是快中午的時候到的,他由凌虛子、金東樓陪同著在晚潮峰呆了整整三天,到最後連丁春雪這樣結丹時間不長的修士也被喊了去。
紅箋雖然不知道出了什麼事,但她感覺得到晚潮峰的氣氛越來越緊張。
三天之後晚潮峰所有的宗門弟子一百幾十人被召集到了白虹殿,紅箋也在其中。
宗主凌虛子親臨,向眾人宣布元嬰長老孫幼公因為接下來要閉關修煉,不再管理宗門事務,晚潮峰峰主之位由他的二弟子霍傳星暫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