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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見她突然做出這小狗一樣的舉動,忍不住又笑了一下,另一隻手捏了一顆大小相仿的丹藥,將它也放到了手心裡,這顆紅箋認得,是她送出去的「弱雨丹」。她依舊對那顆月華丹充滿了好奇,抬眼看了看神秘人的表情,追問道:「這真是月華丹?哪來的?」
這次離得近,由於角度的關係,紅箋看清了這人的長相。
這個男人已經不年輕了,一臉的大鬍子顯得有些潦倒,但他長得並不難看,尤其是一雙眼睛看上去格外得深邃,紅箋怔了一怔,她說不出是一種什麼感覺,只覺著這人長得和她周圍的人都不大一樣,好像來自很遠的地方。
那人向旁邊讓了讓,示意身邊:「坐下來說。」語氣十分和善。
紅箋就挨著他坐下來,那人並不解釋他從哪裡又弄來了一顆「月華丹」,只將兩顆丹藥那樣放在掌心裡,紅箋看了看丹藥,又看了看他,說道:「前輩您是神識受了傷麼?那功法也治不好嗎?是不是修為高了以後靠它就用處不大了呢,您,您是金丹修士麼?」
不知道為什麼,這一連串的問題就那麼接連蹦了出來,好像根本沒有經過大腦,這幾年,在方崢面前她是值得依賴的姐姐,在同門面前她沉默寡言,其實她也不過是個才十三歲的孩子,在這個陌生人身邊,她下意識覺著比當著本宗曲師父要自在得多。
那人輕輕哼了一聲:「哪來那麼多話?」看著到不像是生氣了的樣子。
紅箋吐了下舌頭,嘿嘿一笑。
那人瞥了她一眼,收起兩顆丹藥,空出手來向她道:「手給我摸一下。」
紅箋有些吃驚,她雖然年紀小,卻並不是什麼都不懂,對男人有著天生的提防,這話聽著太像是要占她便宜了,叫她瞪大了眼睛,一時連寒毛都豎了起來。
那人遲遲不見紅箋動作,奇怪地又望了她一眼,隨即臉上露出古怪之色,不屑地「嗤」了一聲,伸手便抓住了紅箋的手腕,肌膚接觸的時間很短,真的只能算是摸了一下便已將她放開。
「這等資質,又是在名門大宗,竟然剛剛練氣四層,真是蠢得可以。」那人口氣惡劣,說出來的話也毫不客氣。
紅箋自覺誤會了那人,一時紅了臉頗為慚愧,聞言期期艾艾地道:「前輩,您能教教我怎樣才能快點兒提升修為麼?」方崢已經是練氣三層,她再不快點兒提升自己,萬化生滅功能起到的作用便會很小。
那人輕描淡寫地道:「你真元恢復既然異於常人,找個正經功法修煉一下,自然事半功倍。」
紅箋歪了頭不解地道:「修煉功法?曲師父不讓我們學,說是捨本逐末,叫我們等到築基之後再練,不過別的宗門到有練氣期弟子學了武技的。」她想起了石清響那帶著尖刺的青藤。
各大宗門修煉的規矩訣竅那人自然知道,他只是淡淡解釋:「築基定性,一般而言你們要到築基之後才能看出來最適合修煉哪種功法,若是提前走歪了路,自是有害無益,你師父說的也沒有錯。至於躚雲宗那個小子,若不是被人所誤,便是情況比較特殊。」
紅箋顧不得好奇石清響,她敏銳地抓住了那人話中之意:「前輩,你又叫我修煉功法,我的情況也特殊麼?」
那人冷笑了一聲:「是,你特殊在於遇見了我。」
這句話十分自負,紅箋沒有被他引開注意,逕自問道:「那前輩,我最適合修煉什麼功法?」也許是先前所學治療神識那功法太過神奇,紅箋對眼前這人有著莫大信心,相信他只摸了一下手腕,便可以提前斷定自己日後正確的修煉方向。
誰料那人並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她道:「你自己想如何選擇?你喜歡什麼樣的水?」
他這一問到將紅箋問住,水靈根的修煉出路其實很窄,大多數武技功法的初期威力都十分有限,只除了冰雪術法那個分支,丹崖宗的現任宗主凌虛子修的便是「積素經」,聽說一經施展,術法籠罩下萬物冰凍直接碎裂成渣,其他靈根的元嬰大多不敢領教,但由丹崖宗弟子這麼多年的築基情況看,有這種資質的少之又少,大多數還是選擇了別的功法修煉,紅箋思來想去突生奇念,暗自思忖:「難道他的意思竟是只要我想,便可修煉麼?」
幾乎是立時,她便打消了這個荒謬的念頭,天底下哪裡會有這種好事?
可那神秘人還在等著她的回答,選擇和宗主一樣的冰雪術法?紅箋只是猶豫了一下便知道不成,走這條路未來能有多遠還不清楚,但冰是生不出木來的,方崢那裡自己怕是一點兒忙也幫不上了,她想了想,心中一動,指著浩瀚無際的無盡海道:「我喜歡那個,像無盡海一樣的功法。」
紅箋這選擇似是早在那人的預料之中,他點了點頭,道:「不錯,那你現在應該學的功法是『萬流歸宗』。」
第十二章 宗門考核
「萬流歸宗」名字聽著嚇人,其實是一個十分尋常的法術,而且有很大的局限性,如此也便沒有宗門將它當寶貝,大約在不少水靈根散修手裡都能找到它的口訣。
這個功法對敵時會瞬間吸走對方武技中大量的水,若敵人也是水靈根,那還算是一場修為高下的比拼,遇見木靈根,也能勉強一斗,可敵人若是金火土這三系的,你拿「萬流歸宗」來對付不免有無處下口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