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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秀目光變得有些譏誚,那胖子則哈哈一笑。
衛以蓮轉身步履沉重往山下而去。
童黛目睹這一幕身軀微微在發抖,也不知是氣得還是心疼得,好在她謹小慎微慣了,這時候還記得以神識傳音給紅箋:「這是勒索,衛師兄為了師弟們竟要受這樣的氣,簡直太過份了。」
紅箋「嗯」了一聲,她也很生氣,但她生氣的原因並不是衛以蓮受了委屈,她那一時間想到的要複雜的多。符圖宗一個二代弟子在丹崖宗的地盤上便敢如此囂張,紅箋不由得殺心大動。
不知道只有文師伯的徒弟們受到如此對待,還是包括元嬰洪夜汐門下所有的水修在內都需得這樣委曲求全?
她問童黛:「顏師兄受傷的事,你聽說過沒有?」
文垂楊的大弟子顏康是金丹圓滿,不同於這些在她離開丹崖之後結丹的修士,紅箋還有關於他的不少記憶,不過她問這話沒抱著什麼希望,童黛對《大難經》毫無抵抗之力,若是她知道的話,自己也該察覺。
果然童黛茫然搖了搖頭。
此時衛以蓮已經走遠,鍾秀和那胖子自他背影上收回目光,胖子道:「我文師伯可是留了不少好東西給他們。慢慢來!」鍾秀嗤然一笑,然後兩人並肩返回洞府里去。
「狗叛徒,宗門敗類,我去告訴宗主。」童黛氣急。
不提穆逢山還好,一提這混帳宗主紅箋氣不打一處來:「若是告訴他有用,你衛師兄不會自己去說?」她不等童黛再說其他,拉著她往山下去:「先回去!」
第一百六十八章 我用身家來幫你
赤輪峰歸來,兩個姑娘心情都很低落。
紅箋很快便按她的猜測將事情理順清楚:看衛以蓮的不甘不願,今天明顯是第一次上門去進貢納歲,那鍾秀勒索的範圍目前應該僅限於文垂楊的弟子,胖子那句沒了師父的修士就像沒娘的孩子正是一語道破玄機,這根本就是在撿著軟柿子捏。
時間不長,應該是從齊天寶迷戀上煉丹,有了需求開始的,針對水修的金丹修士,手段如此下作,收穫卻有限,很有可能是鍾秀和那胖子兩人私下搞出來討好齊天寶的。
至於衛以蓮為什麼會忍氣吞聲地屈服,原因更加簡單,他的大師兄顏康前些天在無盡海里修煉時被人打傷。
傷人的是誰,文垂楊的這些弟子們心中肯定一清二楚,自古收保護費的和上門砸搶的從來就是一伙人。
生氣解決不了問題。怎麼辦?
穆逢山和英麒就算知道了也會裝不知道,而水靈根這邊僅剩的兩位元嬰亦是指望不上。
殺死一個土靈根的金丹圓滿,實在不在紅箋的能力範圍之內。
更不用說鍾秀的後面還有一個齊天寶,這是參與殺害師祖孫幼公的兇手之一,紅箋自然很想為師祖報仇,可她這築基圓滿對上齊天寶的元嬰後期,無異於蜉蝣撼樹,傾盡全力也未必能傷得了人家一個小手指頭。
她提升修為需要時間,杳無音訊的陳載之需要時間,就連新成立的滅雲宗要發展起來也需要時間,可現在,叫她眼睜睜看著丹崖宗像個病入膏肓的病人一天天衰敗下去,可能等不來救援就先行死去,心裡真是像針扎一樣難受。
必須要為它做點兒什麼。
紅箋拉著童黛回到桂華園,童黛也忘了抗拒那些五顏六色俗不可耐的簾幕,喃喃自語:「怎麼會這樣,實在太過份了。」
她坐在床榻上突然怔怔落下淚來,手捂著臉泣道:「我猜到他日子難過,可沒想到竟會艱難到這樣。即便如此,他也沒想著要離開丹崖宗,他還在顧著他那些師兄師弟。」
紅箋覺著頭疼,忍不住道:「姐姐,哭有什麼用,你到是想想怎麼能幫上他才是正經。」
童黛猛然抬起頭,瞪著一雙紅腫淚眼,道:「你說的對,蕭蕭,你一直比師姐有主意,今天也是幸好你堅持,我才能親眼目睹師兄過的是什麼日子,我要幫他!」說話間「忽」地站起來,不等紅箋反應,已經像一陣風似的沖了出去。
紅箋苦笑了一下,神識跟出去,見童黛沒有去別的地方,而是匆匆奔回住處,這才放下心來。
這個時候可不能再出亂子。
紅箋站在那些飄飛的簾幕間,放開神識,想著齊天寶、石清響、水木兩宗甚至更遠一些的刑無涯這些錯綜複雜的關係,神情肅然。
她身在香積峰,和這些人與事隔著一層,不論從哪一點插手進去都嫌不夠穩妥。
還未等她想出頭緒,童黛跑了回來,將兜在包裹里的一大堆東西往紅箋的床上一倒,滿床滾的都是高階靈石、靈草匣子以及盛放著丹藥、妖丹的小瓶子。
紅箋只粗略一看,便意識到這大約是童黛的全部身家。這姑娘在築基修士裡面算是頗為富有的了。
果然童黛深深吸了口氣,宣布道:「我從家裡帶過來值錢的東西都在這裡了,蕭蕭你快幫我看看,我要挑出合適的拿去給師兄。」
紅箋望了童師姐一眼,見她滿臉都是破釜沉舟的堅毅之色,心中不由「嘖嘖」兩聲,暗忖:「這位衛以蓮不知是前世做了多少行善積德的好事,才能叫童師姐對他這般痴心,若換了我,知道有一個人多少年如此想著念著,不計得失不求回報地付出,那還等什麼,趕緊想辦法娶回去才是正經,就不知道衛以蓮知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