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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多妖獸,竟然沒有一隻敢發出聲響,偌大海面上只聽到它們粗重的呼吸,像「呼呼」的風聲,聽上去倍覺怪異。
這道虹牆將眾人眼前的海域突然分割成了兩個世界,那個隱藏在金虹背後的世界有多大,是真是幻,誰也沒辦法輕易下判斷。
費真人失聲道:「那是什麼?」
殷正真未答。他雖然對空間法則頗有研究,卻看不透眼前這一幕意味著什麼。
未等他細思,虹牆背後突然響起了一聲龍吟,強大的靈氣波動使得龍船和「陰陽蠱花鏡」都有些不穩,不管費真人還是紅箋這邊為求穩妥,都趕緊向後退了退,跟著就見一條金色巨龍在那個世界躍出水面,身軀矯健,氣勢威嚴,翻起滔天巨浪,而後那金龍鑽入水下不見了蹤影,萬丈霞光之中隱隱多出來一座廟宇般的建築。
看著很近,但這之間雲霧繚繞,不知真實的距離有多遠。
有化神在,發覺這邊有異的眾多元嬰不敢靠近,只能遠遠觀望。
所以離著最近的便是費真人這一船的人,再加上「陰陽蠱花鏡」里的紅箋和石清響。
巨龍現身的剎那,費真人還嘀咕了一聲:「莫非是龍門?」他覺著既然有這麼多妖獸大老遠趕來,這道虹牆說不定便是傳說中跳過去就可以化身為龍的所在。
但隨著那頭巨龍隱沒,現出廟宇來,兩個化神不約而同閉上了嘴巴,露出既震驚又激動的神情。
龍船上跟著費真人出來的程憐憐探頭向下望,疑惑地道:「那座廟是什麼地方,莫不是傳說中的蜃景神殿?」船上的人受費真人庇護,到不覺著撲面而來的龍威有什麼可怕。
費真人冷笑道:「你知道個屁!」
程憐憐小命掐在老賊手中,只得訕訕地笑了一聲,偷眼去看一旁的殷正真。
其實不用身邊人提醒,費真人也意識到了,什么元嬰道修,什麼景洪天的徒弟,當這個疑似蜃景神殿的廟宇一出現,他真正的敵人只有一個,就是剛剛才說要聯手的殷正真。
這個只有化神才能進入的蜃景神殿不知會維持多久?怎麼才能撇開姓殷的,自己一個人進入神殿呢?
「叭」,那隻「九尾飛魚」打破寂靜,凌空躍起,欲往虹牆那邊跳去。
費真人正自暗懷殺機,猛見有妖獸搗亂,眉心不由地一跳。
未等他動手,一旁殷正真淡淡地道:「你我都不知道蜃景神殿是個什麼樣子,不如等等再說。」
那隻元嬰圓滿的「九尾飛魚」硬抗著龍威躍至中途,力竭墜落,它並不死心,復又再次躍起。有它起了頭,越來越多的元嬰妖獸試圖跳過虹牆,水裡登時如同下餃子一樣此起彼伏,「噼里啪啦」的響聲連成一片。
不但兩個化神顧忌遲疑,便是紅箋和石清響也在為這個問題而傷腦筋,那座廟宇可是蜃景神殿?
按說對那蜃景神殿,他倆應當算是全天底下最了解的人了,他們見過懸掛於季氏家廟的那幅畫像,石清響前世還親自進去過,他們印象中神殿的外觀與此時這個廟宇看上去全然不一樣。
可方才驚鴻一現的又儼然是條真龍。
關於蜃景神殿的傳說恰是有一條來自仙界的龍,它入海為蜃,每當機緣到來,就會吐出一座神殿。有沒有可能,它每回吐出來的神殿並不都是一個模樣?
若真是蜃景神殿,那可糟了,不管費真人還是殷正真都不是良善之輩,必須要阻止他們進入神殿,若他二人沒有為蜃景神殿翻臉大打出手,紅箋著實想不出自己怎麼做才能擋住兩個化神。
「怎麼辦?」她悄悄傳音問石清響。
石清響也覺著有些為難,停了停方道:「看看他倆怎麼決定再說,這麼多妖獸爭相趕來,我覺著不像蜃景神殿,到像是個難得的機緣,反正不能叫那兩人再撿便宜了,不然回頭難受的還是咱們。」
「好,他們要是敢進,咱們就上去搗亂。」紅箋乾脆地道。
石清響聞言忍不住笑了。
紅箋目光一閃,突道:「你再笑笑。」
石清響好脾氣地笑問:「怎麼了?」
紅箋心裡疾跳了兩下,避開他的目光,往那邊龍船上望去,石清響這種溫和包容的微笑叫她突然想起了好多往事。
那個時候是在道修大陸,他還沒有出事,也是在雪白的冰川上,為了給大師伯井白溪配齊奪舍的丹藥,他找上季有雲的藏寶所在,一場惡戰之後,他累得很了,躺在冰川上休息,也是這樣笑的。
正是從那時候開始,她的心慢慢地開始傾斜,終於完全系在了這個人的身上。
眼前的人越來越像從前了,那個難題,總會有辦法解開的吧?
這時龍船上的兩個化神已經達成了共識,連裡面到底是不是蜃景神殿都不確定,便以真身冒險實在是太過草率,不過蜃景神殿出現的時候有限,只是這麼離遠站著看顯然不成,索性兩人各出一個分身,進去一探究竟。
紅箋眼睜睜望著費真人和殷正真只是霎那間便各變出一個與真人一般無二的分身來,不由咬了咬牙。
這兩人不但和和氣氣有商有量,竟然還想出辦法來了。
石清響悄聲道:「不急,等等看,分身抗不住神殿裡的白霧,他倆肯定有沉不住氣的時候,實在不行,我就把那魔魂派進去,先收拾了兩個分身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