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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箋不由動容,只是神識卻看不出來有異,她等了等,見那婦人平靜下來,道:「你是陰陽宗的人吧?怎麼你們陰陽宗沒有撤到天幕那邊去?」
那婦人沉默片刻,似是在考慮要不要和對方說實話,紅箋耐心地等著她,那婦人終道:「陰陽宗是修魔大宗,那邊自然有我們的人,至於太上師祖當年為什麼沒走,我師父並沒有同我說,我不知道。」
紅箋施了個法術叫她看到外邊群情洶湧的一幕,此時那灰老鼠漸漸沒了聲息,憤怒的修士們猶撲上去撕咬踐踏,那婦人看著,臉上漸露出快意來。
紅箋道:「這採補之法他是從你這裡學到的吧?你修煉到元嬰,又害死了多少人?有沒有想過他們的親人同外邊這些修士一樣,恨不得找到你,剝皮剔骨方解心頭之恨?」
那婦人的臉色變了,紅箋將目光落到她懷裡的黑衣女子身上,繼續道:「你自己的女兒你會心疼,被你採補的那些修士,他們也是有父母親人的。他們的父母說不定至今還在尋找兒子。」
那婦人緊抱了女兒,鏡子裡她的影子明滅交替,顯是情緒波動極大,紅箋聽著她為自己強自辯解:「功法傳下來就是這樣,師父就是這麼教我的,再說是那畜生練得不對,死在我手上的並沒有多少……」
「多少?」紅箋問她。
「……」那婦人沉默良久,顯是她自己也記得不甚清楚。
紅箋輕輕嘆了口氣,正應了那句話: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活。她走到這一步不是沒有原因的,只是可惜了她和那賊人所生的女兒。
不過她已經落到這般境地,剩下一縷孤魂寄託法寶而活,這「陰陽蠱花鏡」又是落在自己手上,這就說明她再也做不了任何的事,更不用說害人,紅箋不準備再刺激她,神識抽身欲退。
誰料那婦人突然喊道:「你等等!」
「還有什麼事?」紅箋停下。
那婦人的身影在鏡子裡變得有些發虛:「我如此顯形消耗太大,堅持不了多久。你能不能……幫我殺個人,你別有顧慮,他也是魔修,本來就是你們的生死大敵,他實力高過你,不過不要緊,你將這『陰陽蠱花鏡』祭煉了,到時候我幫你。」
「你幫我?」
「不錯,只要你幫我報得大仇,我便做這『陰陽蠱花鏡』的器靈,今後心甘情願奉你為主。」
此時外面白原城的修士們已漸漸散開,地上遺留一具屍體,被踐踏地已看不出人形,那婦人由紅箋傳到法寶里的畫面看到這一幕,神情明顯舒展了很多,但說到「報得大仇」四字,仍忍不住咬牙切齒,顯是對那仇人痛恨之極。
紅箋心中隱隱有所猜測,但她還是想聽那婦人說一說。
「那賊人就住在北邊不遠的大雪山里。本來我同他井水不犯河水,因為我師父臨終時曾有交待,叫我不要在一個地方呆得太久,四十年前我搬家剛好路經雪山,這才和他有了交集。
當時那畜生已經在我身邊,整日像狗一樣老實聽話,我叫他往東他不敢往西,是他和我說大家都是魔修,在這片大陸生存不易,不如互相扶持,彼此學一學對方的功法。
我一時大意聽信了那畜生的鬼話,派他去穿針引線。結果那畜生不知許了對方多少好處,他們兩個夥同一氣將我囚禁,拿我練功,還逼我生下女兒。我已經這樣了,想自己報仇已無可能,只能靠你。」
紅箋聽到這裡不由地嘆了口氣,同她道:「你說的這仇人若是那迷瘴宗的魔修,他早已經死了。」
「啊?怎麼死的?」
「他作惡太多,早在三十年前便被我大師伯誅殺了。」
那婦人一時無言,原來那迷瘴宗的魔修害了她之後沒有多久,便已惡貫滿盈死於非命,她卻苦了這麼多年……
她瞪眼望向紅箋:「真的?你不是在騙我?」
紅箋冷淡地道:「我騙你做什麼?這方土地上所有做了壞事的人,管你是道修也好,魔修也罷,是元嬰還是化神,終將付出代價。至於你,你是無法離開『陰陽蠱花鏡』的,你要做器靈也好,是要自行消散也好,都隨你的便。這件法寶,我肯定是要祭煉的。」
「你怎麼敢這樣和我說話?你是道修,沒有我,你根本無法真正掌握這件法寶!」
「那又如何?」紅箋說完,神識退出了「陰陽蠱花鏡」,她向石清響望去,見他仍在翻來覆去地研究手裡的鏡子,好像拿到了一件中意的玩具。
那又如何,只要他喜歡!
第三百四十九章 祭煉和吻
真要祭煉「陰陽蠱花鏡」,兩面鏡子紅箋和石清響肯定是一人一面。
不過祭煉法寶是件大事,尤其這是件魔修的法寶,更須慎之又慎,紅箋便想著等一等再說,石清響現在這種情況,紅箋也擔心他像孩子一樣對這「陰陽蠱花鏡」只有幾個時辰的熱度,若是過些天他還沒有失去興趣,那時再祭煉也不遲。
解決了灰老鼠的事,紅箋也覺著鬆了口氣。
濮志用等人前來恭請紅箋前往白原城小住,紅箋想了想,還是婉言謝絕了。
一來石清響的那縷魂魄越早找回來越好,耽誤不得,再者,她也不習慣白原城的修士們對她感恩戴德,宛如眾星捧月一般。
臨分別時,紅箋悄悄問了問濮志用這幾日可有季有雲的消息,季有雲在丹崖宗護宗大陣前面鎩羽而歸,紅箋擔心他轉而去找各大宗的麻煩,尤其是小瀛洲、躚雲宗、三清門幾家盟友,一旦被他找上,只怕就是一場大劫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