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頁
「都誰在?看到戴明池了沒有?」
陳載之搖了搖頭,示意紅箋別著急,說道:「戴明池不在。好多人,師父、二師伯、三師伯……穆峰主、英峰主……」
他觀察了一會兒,突然臉上一白,駭然失聲:「糟糕,我說怎麼沒有見到錦繡峰的幾位師叔祖,香積峰穆峰主竟然說傍晚時有魔修潛入,趙師叔祖他們幾位全都不幸遇害。」
紅箋頭皮發麻,手腳冰冷。
她張了張嘴,澀聲道:「什麼樣的魔修能如此輕易便害了幾位元嬰?」
錦繡峰的幾位師叔祖是化神金東樓的弟子,一心修煉,不大管宗門事務,但金東樓已經殞落,正是該當他們出來主持大局的時候,他們卻遇害了。
這個大陸何時出了這麼厲害的魔修?一個名字呼之欲出,戴明池!只有他才能視元嬰如無物,舉手間便將人除去。
陳載之臉色也變得極為難看,他看了紅箋一眼,又補充道:「穆逢山說在錦繡峰上發現了兩具不明身份的殘屍,可以肯定是魔修,軀體的魔化十分嚴重。我提醒大師兄小心,不行先撤出來再從長計議。」他這次直稱穆逢山姓名,顯然也覺著這所謂的魔修屍體留得詭異,穆逢山的立場大有問題。
「大師兄有什麼打算?」紅箋十分擔心丁春雪的處境。
「大師兄說不急,先看看情況再說。」
陳載之頓了一頓,突然低呼一聲:「戴明池來了。」
他警覺地向四下望望,兩人此時身處赤輪峰往西百里的一座小荒山上,站得高望得遠,周圍一目了然,陳載之未發現異動,悄聲向紅箋轉述:「戴明池帶了好些人,不對,他和另外幾人陪著一個老頭子,同大夥介紹說那人來自什麼『北玉』。」
「北玉……」紅箋將這兩個字重複了一遍,心中驀地一突,與陳載之四目相視,二人俱都反應過來:北獄!便是令天下修士談之色變的煉魔大牢!
煉魔大牢位於大陸北方,那裡關押著很多窮凶極惡的魔修,因為無法修煉,大牢的看守傳說都是些道修中德高望重的前輩名宿,他們自知無望進階之後,就像出家一樣,與家族宗門斷絕關係,選擇到那裡去渡過餘生,自此後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
可如今竟有一個來自這座大牢的老者跟著戴明池來到丹崖宗,顯然他在北獄的地位還不低,這人要做什麼?
第七十七章 惡毒的栽贓
這個來自煉魔大牢的老者姓鞏,戴明池介紹他是「鞏大先生」。
「流水知音」在陳載之手上,紅箋只見他接下來臉上交替閃過驚愕和憤怒,便知宗門裡事態還在進一步的惡化,她不等陳載之再一一說給她聽,焦急地將手一伸:「先給我認認人。」
陳載之遲疑了一下,對於小師姐的意圖他再明白不過,將「流水知音」給了她「認人」就別想再要回來,寰華殿裡正進行到關鍵的時候,就是眨間的工夫他都不想錯過。
不過……陳載之最終還是取下「流水知音」,交到紅箋手中,沉著臉道:「認認也好,這姓鞏的顛倒黑白,分明與戴明池、刑無涯都是一夥的。」
紅箋看了他一眼,二話不說運轉法器。
登時她便藉由丁春雪的視野看到了寰華殿中正在發生的事。
戴明池一行人就站在大殿門口,看衣著隨從五六個人都是符圖宗的,中間簇擁著戴明池和一個禿了頂的灰衣老者。
這老者不止袍子是灰的,肌膚上長著大塊的灰斑,整個人自里往外透著一股陰沉的死氣,應該便是那「鞏大先生」。
此時這老傢伙正在說話,聲音通過「流水知音」清晰傳入紅箋耳中:「……此番我們雖從井白溪的身上先一步發現端倪,但因為事關重大,也擔心貴宗的各位不會相信,這才特意邀了戴宗主過來。可惜老朽來晚一步,方才老夫途經無盡海,突覺有高階大能在深海中拼鬥,等老夫找去戰鬥已經結束,只找到了金化神和凌宗主二人破碎的法寶,實在叫人遺憾。我過來一是將凌宗主和金化神遇害的消息通知大家,二是叫各位趕緊定下新任宗主,徹底清查魔修餘孽,若是久拖不決,等到我們北獄插手可就不怎麼好看了。」
寰華殿裡晚潮峰眾人被層層包圍在當中,一個個義憤填膺,看樣子剛才已經爭辯了一番,卻被同門制止了。而周圍其它諸峰修士臉上的神情大多是震驚,不信,以及茫然無措。
難怪陳載之驚怒交加,紅箋雖然沒聽到鞏大先生前面說的什麼,只聽這話意,再看殿內眾人反應,哪裡還不知道戴明池一行意欲栽贓陷害的人正是無辜受到牽連的師祖孫幼公。
不,從那季有雲來到丹崖宗,自秦寶閒而到大師伯井白溪,這個陰謀便一步步地開始了。戴明池一伙人想做什麼?如此行事,哪裡還是道修所為,難道他們一個個的都寧願放棄大道,自此永墮心魔劫數?
紅箋深吸了一口氣,迫使自己冷靜下來,將看到的情況簡單同陳載之講了講。
她很擔心了解實情的大師兄丁春雪會受不了師祖被詆毀而衝出去揭穿那戴明池,所幸這半天丁春雪只是默然站在情緒激動的師父閆長青身旁,除了以真元不停運轉著「流水知音」,他什麼也沒有做。
此時歲寒峰峰主英麒問了一個眾人盡皆關心的問題:「不知鞏大先生可曾見到孫幼公孫師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