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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箋還不知道在以水修享譽天下的丹崖宗,築基之後涉獵一下這「萬流歸宗」的修士不少,可若真是將它當做第一個法術去認真修煉的,創宗數千年一個也沒有。
因為練氣期弟子修煉武技在丹崖宗是禁忌,紅箋要學「萬流歸宗」,還要央告那神秘人教她口訣。
這一回那神秘人到是痛快,將「萬流歸宗」的口訣傳給了紅箋,也不管她如何修煉,便起身離去。
紅箋這一次注意到了那人的去向,見他竟是直接走進了無盡海,不見他如何施法,便在海面上越走越遠,很快變成了一個小黑點兒,最後隨著一個浪頭消失不見。
不知紅箋的身體是不是真得非常適合練這「萬流歸宗」,她上手極快,對力量的渴望加上初學武技的新奇,這一夜她在亂石灘呆到天際微白,其間真元幾番耗盡,紅箋也未感覺有什麼太大的不適,只在最後又修煉了一陣那神秘人先前所傳的功法滋養了一下神識。
一夜未睡,紅箋卻覺著精神奕奕,趁著天還未亮,她悄悄潛回住處。
照顧到學徒們夜裡修煉,丹崖宗將紅箋等人安排在緊靠無盡海的一處山坡上,地方有限,又種著不少花樹,所以每個人的房子都很小,唯一的好處便是推開窗戶低頭向外望,便能看到無盡海。
紅箋對住處沒有太高的要求,身為女徒,丹崖宗單獨為她提供了一間遮風擋雨的石屋已經不易,更何況她左邊的小屋住著姚真,右邊住著齊秀寧,小姐妹們不管平時是否交心,一旦有了事情總是個照應。
紅箋回來得太晚,生怕驚動了領居還要費口舌解釋,便儘量放輕了腳步。
經過幾年的相處,紅箋早知道姚真喜歡睡懶覺,前幾夜她有時回來得晚了,還能聽到姚真迷迷糊糊的夢中囈語。
紅箋穿過花叢,自姚真門前經過,她的腳步突然停了一停,門內一片寂靜,連呼吸聲都聽不到,這個時候,姚真竟然不在屋裡?
紅箋心中奇怪,她沒有多呆,逕自回到自己的屋裡換下濕衣服洗漱,做這些事的時候,她不由暗暗在想:「姚師姐做什麼去了?難道同自己一樣也是在外邊修煉?」
紅箋突然意識到,好像從那天姚真同自己說了化神大能要收親傳弟子的消息之後,除了大家一起上課的時間,她就再沒見過姚真。
第二天姚真是到得最晚的學徒,她匆匆趕來,臉頰紅暈,眼睛閃閃地,身姿帶著水靈根少女特有的曼妙和柔軟,就像一滴晨露那麼新鮮,紅箋忍不住羨慕,暗忖:「唉,整天修煉修煉,竟未發覺姚師姐這段時間長高了這麼多,越來越好看了。」
紅箋本來便遲疑地想著就像自己也有秘密,姚真的私事自己不應該瞎打聽,這麼一猶豫的工夫曲長河便到了,她就將到了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平日裡說說悄悄話還行,但今天曲長河陰著臉,明顯心緒不佳,自陳載之往下大家個個提著小心,生怕他發作到自己身上,更何況紅箋幾個小女徒。
曲長河沒有說修煉的事,神情嚴肅,上來直奔正題:「五天之後,你們要進行一次大考。宗門對此次考核非常重視,到時會由閆師叔親自主持,不過你們也不要緊張,好好準備。」
考核的事不算什麼秘密,大家都已有所耳聞,這是正式的通知了,曲長河提到的主考「閆師叔」名叫閆長青,是丹崖宗的水靈根金丹修士,紅箋只在以往宗門大典上遠遠見過幾回,不知道他到時會考大夥什麼,是寬是嚴。
同一天方崢那裡也接到了通知,木靈根的考核將與紅箋他們同時進行,主考的是宗門的金丹修士費承吉。
只剩下五天時間,紅箋覺著縱是將方崢逼出個好歹來他也到不了練氣四層,所以大發慈悲,暫停了每天的萬化生滅功,只叫他好好練習青木訣。
停下幫助弟弟還有一個原因,不知是因為修煉那滋養神識的奇妙功法還是萬流歸宗,紅箋覺著昨夜收穫極大,若是再有這樣五個晝夜的時間,她說不定能向前一步,進入練氣五層。
所有的練氣期學徒都在憋著勁兒修煉,時間飛快過去,在宗門考核的前一天夜裡,紅箋順利突破,當時她正在練習萬流歸宗,在那瞬間,退下去的潮水有了很大的動靜,猛然掀起了一個丈許高的巨浪,將坐在礁石上的紅箋由頭至腳澆了個落湯雞。
紅箋異常開心,蹦蹦跳跳地回去換衣服休息。
這個時候姚真依舊不在住處,不但是今晚,一連幾晚她都行蹤成謎,紅箋第一天沒能開口相問,接下來看姚真白天心情很好,但對晚上的去向閉口不談,也就不再多事。
次日一早,曲長河帶著所有的水靈根學徒去了閆長青所在的丹崖宗晚潮峰,紅箋等人的此次考核將在那裡進行。
晚潮峰是閆長青的師尊元嬰長老孫幼公的地盤,孫幼公是宗主凌虛子的同門師兄,在丹崖宗的地位僅次於化神期的金大長老和宗主,紅箋等人第一次來晚潮峰,跟在曲長河身後亦步亦趨,不敢東張西望。
到了半山腰的觀潮台,曲長河命令眾人先在台上等候,他上峰去請師叔閆長青過來。
他離去之後,沒有人敢大聲喧譁,紅箋自知練氣五層接下來的考核足以應付,至於化神大能收徒這事卻是想都沒有想過,故而心情十分放鬆。
她眼珠一轉,便將眾人的反應都看在了眼裡:有幾位師兄不言不動臉色蒼白,明顯是很緊張,陳師兄陳載之兩眼望著遠處起伏的山巒發怔,不知在想些什麼,他穿著窄袖勁裝,袖子外邊的兩隻手緊緊握拳,咦,難道連他也在為馬上到來的考核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