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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逃!金興侯不用思考,身經百戰的身體已經自行作出了選擇。
「心劍」之所以叫天下修士聞之色變,既因為它強大的威力,也在於它無與倫比的速度。
究竟有多快,只有真正面對它的人才能體會。
金興侯維持著一臉駭然,他發覺竟連瞬息移動都來不及施展,這道金光速度太快了,若他要強行施法,不待身體自這邊完全消失,就會被劈個正著。
「咔嚓」一聲脆響,金興侯所在的芙蓉帳不知碎成了多少碎片,受殺氣激盪,往金興侯的身後飛濺而出,金光將那老淫賊驚慌失措的表情映得纖毫畢現,他狼狽地躺在碎成一堆破爛的榻上,身體拼命後仰,試圖多讓出一點施法的空間,一手虛抬,半具人像出現在了他身前。
但也僅此而已。「心劍」即出,離他又是如此之近,金興侯再也沒有絲毫機會。
紅箋的手指挾著那道駭人金光落下,距離太近,幾乎是徑直點在了那個人像臉上。
金興侯召喚的這個人像頭部已經完整地浮現出來,呲著長長的獠牙,怒目圓睜,那表情是活的,眼珠緩緩轉動,未等對上紅箋,即被「心劍」的光焰斬中。
這套人像是陰陽宗的鎮宗之寶,但它還未等發揮出作用,直接就被極度熾熱焚化成灰。
接下來是金興侯,因為距離太近,紅箋此次所見竟與以往修士被「心劍」斬中時的情形不同,幾乎就在人像焚化的同時,金興侯整個人竟然跟著由頭至腳化作了一蓬灰色塵埃,若非紅箋無比確定這老淫賊卡在元嬰圓滿還沒有晉階,她幾乎以為自己斬碎的是個化神分身。
血肉法寶統統不見,更不要說元嬰,金興侯這是死了?
紅箋立在水面上,手指點出,保持著剛才出招的姿勢,呆呆地想:「應該是死了吧,這麼不經殺。看來是碎得太厲害了,連渣都不剩,他那些法寶呢?也統統碎了?可惜可惜,幸好把雙修功法提前拿到手裡了,不然的話豈不是白忙了?」
雙修部的秘法太重要了,雖然紅箋覺著適才金興侯完全被她引入陷阱,跟著她的意志走,也不由擔心老淫賊臨了還要鬧妖隨便拿塊玉簡出來,她懸著一顆心,當下便要將神識探進玉簡查看。
可就在這時,紅箋突然心生警兆,在金興侯寢宮之中,相距水潭不遠的地方,有什麼東西轟然炸響,黑煙滾滾,瞬間就到了紅箋身旁。
這只是開始,跟著又是一聲巨響。
這一次紅箋神識感應得分明,爆開的是旁邊那七間華室里的人像。
除了一開始毀於「心劍」的「怒」,其餘六座人像竟自行爆開,這套大有來頭的法寶隨著金興侯的死消失於世。
天空高懸的圓月不知何時已經熄滅,隨著「七情像」的自毀,金興侯的寢宮裡宛如天塌地陷。
紅箋毫不猶豫,施展瞬間挪移便往寢宮外闖。
只看這陣勢,她便意識到金興侯的寢宮完了,這裡已經變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黑洞,寢宮裡金興侯搜羅來的無數珍寶法器沒有一樣能保得住,而金興侯出事身死看來也沒有辦法再瞞得住人。
情況有變,趕緊救人,必須要抓緊時間將那些無辜的爐鼎全部救出來。
不知金興侯身死,「七情像」爆了,「陰陽蠱花鏡」是否能及時感應得到,紅箋催動陰鏡,召喚石清響速來會合。
她衝出金興侯寢宮的同時,便感覺得到整個陰陽宗已然亂成了一鍋粥。
紅箋出來了才想起還穿著那樣一件噁心的衣裳,得益於「生命的假面」,她的乾坤袋一直貼身藏著,此時隨手取出件袍子來罩在外邊,別處顧不上,先奔極樂閣。
前路一團黑風疾旋而至,還未等現出人形,已有一隻青灰色大手凌空向著紅箋抓下,來人先動手,後出聲呵斥:「站住!何方賊人敢來我陰陽宗撒野?」
紅箋輕「咦」了一聲,由氣息判斷來人是個元嬰圓滿,紅箋與魔修交手的機會不多,很不習慣這種看不到敵人模樣的戰鬥,不過反正對方已經自報門戶了,是陰陽宗的就絕不放過,她也懶得再調取甄三娘等人記憶,當下擰身錯步,瞬間橫著挪出丈許,抬手放出「若缺」。
法寶「若缺」不愧曾為化神戴明池的愛物,隔著兩階竟然硬生生將那隻青灰色大手攔了下來。
來人「哎呀」一聲,怪叫道:「好法寶,歸爺爺了……」
紅箋不等他將話說完,突然一躍而起,擦著那隻青灰色大手欺身到對方眼前,敵人有魔氣遮掩,紅箋也不再偽裝自己的實力,眼見近到這等距離,那魔頭萬無倖免之理,舉手引得一道金光落下,心中暗叱:「死!」
這個元嬰圓滿不似前頭死了的金興侯全無防備,這時候這地方迎面撞上的自是敵人無異,所以他其實在黑乎乎的魔氣內早已經開啟了防禦法寶,自忖有備無患,驟然見刺眼的金光到了身前,吃驚歸吃驚,卻並未手足無措,當即便將法寶迎了上去。
誰料二者相遇,他那法寶竟像紙糊的一樣,金光徑直由中穿過,威力絲毫不見減弱,結結實實落在了那魔修身上。
魔氣散盡,兩截屍首掉落於地。
「心劍」之下,少有修士還能來得及將元嬰脫離肉身,這元嬰圓滿的大魔頭也不能例外。紅箋輕輕吁了口氣,暗道:「第二個。」
在陰陽宗憋悶了這麼久,紅箋打定了主意,今天不管鬧出多大動靜,都阻止不了她按計劃在這鬼地方大開殺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