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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兄這麼豐厚的身家……」
所以我才不想去趟這渾水啊。梅杞幾乎要崩潰了,道:「石師弟,你快幫我想想,誰若是肯替我去領這差事,我願意傾家蕩產報答他!」
石清響含笑不語。
紅箋漸漸覺出味來,這傢伙,做好了圈套卻偏偏不往梅杞身上套,等著梅杞自己把脖子伸進來,簡直壞透了。哈哈,不過壞得好有格調,一場戲看下來,叫她從內往外心情舒暢,這個解氣。
果然梅杞遍尋不著替死鬼,終於想起了眼前之人。
石師弟本來就病著,聽說連神識都不能輕動了,跟個廢人差不多,要是他肯給自己擋一擋,主動找師父提出來要學《大難經》,自己不就解脫了麼?就算他試過了,最終學不了那功法,這時間拖延下來也夠自己趕緊另想它法了。
梅杞深悔早沒有想到此節便急吼吼跑來求助,如今什麼都擺到桌面上,再想說動石清響,那人情可大了去了。
他訥訥地道:「師弟,你看這……你能不能去找師父,幫我一把,師兄不會忘了你的。」
石清響聞言良久沒有出聲,久到梅杞以為他這句話將對方得罪,滿頭大汗,不知如何轉圜才好,方聽得石清響幽幽嘆了口氣:「師兄,我縱想幫你,只怕也是力所不及。」
「不,不,師弟道魔同修竟然還能結成元嬰,實在是天縱之才,若是連你都不成,師兄就更加不行了。你放心,師兄不會就這麼白叫你去,你身子虧,咱們從現在就開始補。」
梅杞生怕石清響反悔,雖然石清響已經表示「師兄你別這樣,以咱們的交情談這些就生分了」還是幾乎連乾坤袋都一起留在了星漢殿,他慷慨表示這只是一小部分心意,好東西還有,他馬上回自己的洞府去拾掇,等將謝禮奉上,兄弟兩個再結伴起程去海上神宮。
紅箋對這等進展頗為無語,等梅杞感激涕零地退走,她忍不住道:「我可算知道你為什麼要留著他了。」說到這裡,她又有些擔心:「你要同他去見戴明池?」
「我必須去這一趟,不叫戴明池解除顧慮,確認《大難經》沒有問題,他是不會和季有雲見真章的。再者,我估計季有雲交出來的《大難經》應當是真假參半,所以戴明池才難辨真偽。《大難經》我們只差這一部分就湊齊了,即使是假的,也有其價值,不該錯過。」
說了這番話,石清響語帶遺憾:「我們才剛剛重聚,就需得分開。」
紅箋不知道如何安慰他,石清響握緊了她的手,氣氛變得有些沉寂。
雖然黑暗於他二人不再有任何影響,紅箋仍是施了個法訣,將「錦魄」祭出來,銀白色的「錦魄」懸於空中,仿佛一輪皎潔的圓月,月光投在兩人身上,像給他們披上了一層亮閃閃的輕紗。
「能看到麼?」紅箋問。
「能。」「錦魄」下石清響的眼睛熠熠閃著光。
紅箋鬆了口氣,站起身:「千萬小心,那《大難經》旁人都不能練,只有你能練,難保戴明池不會生疑,不要被他抓到破綻,什麼都可以慢慢來,你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石清響道:「放心。這一次不會很久,我爭取早點回來,符圖塔還等著我們,你等我消息,到時我叫盧雁長聯繫你。」
雖是這麼說,這相逢太短暫,石清響亦站了起來,猛然抱住了紅箋,他閉上眼睛,細細感受著對方,這感覺穿越了千萬年,好像乾涸的土地突逢雨水。
他想:「這真是一個好的不能再好的開端,老天爺真是待我不薄。」
紅箋對他的想法渾然不覺,問道:「那我趁這時候去赤金火山看看吧,不知道赫連他們發展的怎麼樣了?」
石清響對滅雲宗投入了不少關注,當即回答紅箋:「還不錯,這些年烈焰峽谷雖然外邊看著沒有什麼變化,但地底下大變樣了。赫連帶人已經將那處化神修士洞府的外層全部打開,收穫頗豐,只是受限於缺少元嬰和靈石,一時進不去裡面,你把梅杞交出來的那些先帶去,不夠以後我再想辦法。」
紅箋應了,又道:「大師伯打發陳師弟去了那裡,載之記了不少強體的丹方,我們先煉出來,等你的消息。」
轉眼即是分別,石清響甚是不舍:「先別說話,就這樣讓我抱抱你吧。」
紅箋閉上了眼睛,在江焰進來打攪二人之前,這是一小段屬於他們的時間,靜謐無聲,酸澀中帶著甜蜜。
紅箋明明沒有那麼多記憶,不知為何,心中卻湧現出許多似是而非的感觸,不願意輕易打斷這種奇妙的氛圍。
這種氣氛一直延續到江焰進來,石清響才放開了紅箋,道:「苦修部發下道心誓那件事,你不要太過掛懷,並不是一點頭續沒有,等我回來,咱們再好好研究。」
紅箋深吸了口氣,石清響什麼都幫她想到了,只是在她心底還有一個結,那是她的夙願,是她這麼多年不管多難都咬牙支撐下來的動力,離別在即,她望著石清響,鄭重懇求:「若是真像你估計的那樣,戴明池與季有雲最後開戰,你能提前知道消息嗎?我想去看看。」
石清響怔住,他沒有想過這種可能。
紅箋咬著唇:「我想親眼看到季有雲的下場,若有可能,叫他死在我的手上。」這是她在冰川海底對前輩的承諾,她沒有一天淡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