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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春雪有所感覺,抽空望了紅箋一眼,真是個好苗子,十分有靈性,可惜大約同樣是因為這個原因,亂七八糟的念頭又特別得多。她最終是專心入定去了,但丁春雪卻知道她這入定與自己帶她來此的初衷並不相同。
丁春雪不由暗暗地搖了搖頭,再看陳載之此時在他的指點下已然頗有章法,當下袍袖一抖,施法將紅箋喚醒,道:「入定回去了還要自己想辦法多練,現在先對付一下妖獸。這些妖獸名叫喜雨鳥,你們沒見過,其實在無盡海中數量十分之多,它們生性喜雨,一發現暴風雨便會蜂擁而至。」
紅箋一見不用再干坐著裝死心中大喜,有大師兄在旁她雖然可以沒有後顧之憂地一直修煉下去,但說實話,效率卻不如她悄悄地在無人處修煉萬流歸宗。
趁丁春雪說話的工夫她神識一掃,果在距三人十餘丈遠的空中發現了大群丁春雪所說的喜雨鳥,這種怪鳥身長數尺,白羽紅睛,腳爪鋒利,長著尖尖的長喙,模樣十分兇狠。
這麼一大群,足有百十隻,紅箋嚇了一大跳,目光灼灼望著丁春雪,等著看大師兄如何應對。
丁春雪不緊不慢接著道:「每逢下雨,海底的白游魚會浮出水面來嬉戲,喜雨鳥本來是來捉魚的,不過此時它們已經發現了咱們三個,會優先攻擊咱們。不要怕,這種鳥實力很弱,只相當於練氣十層還未築基的修士,但妖獸天生就會傷人,要小心它口裡噴水,這法術打在身上還是很疼的。好了,關於這妖獸我就說這麼多,下面將這飛舟交給你們兩個操縱,只有同時受到五隻以上的喜雨鳥攻擊,我才會出手相助。開始吧。」
紅箋當先反應過來。
這種修煉方式好生有趣。法器消耗真元十分之巨,根本不是練氣學徒支撐得起的,也只有大師兄在場才做得到如此奢侈。她搶先運轉真元,接替丁春雪控制了「錦帆飛舟」。至於陳載之,紅箋從來沒想著和他合作,這般心有隔閡地勉強一起只會起到反作用,還不如自己一個人獨自支撐一陣再將法器交給他。
陳載之有些無奈,兩手抓住船舷做好了接手的準備。
紅箋不準備叫他等太久,自從在簡繪眼前不小心暴露了神識的秘密,只要有外人在,她便努力做到中規中矩,不出頭也不落後。
但就是這麼一小會兒的工夫,她卻將「錦帆飛舟」操縱得像模像樣,飛舟到了她這練氣期手裡飛不過喜雨鳥的速度,被前頭幾隻迅速追上,最前面一隻尖鳴一聲,猛然下沖,凌空向陳載之的腦袋抓去。「錦帆飛舟」猛然橫移,那隻喜雨鳥撲空,巨大的翅膀拍擊在海面上,濺起大量的海水,叫人覺著雨勢突然大了幾分。
陳載之心有餘悸,叫道:「師姐好樣的!」這小師姐不知為何看自己不順眼,好在沒有趁機將他送給妖獸。
紅箋鼻子裡「嗯」了一聲,她實在沒空理會陳載之,接連四道水柱襲落,雨太大,直到近處紅箋才發現。她瞪大眼睛看準縫隙,飛舟左躲右閃,間不容髮自中間穿過,又一道水柱落下,「砰」,重重擊落在船尾,砸得飛舟險些傾覆過去,紅箋咬牙撐住,微微鬆了口氣:五隻了,再多大師兄就該出手了。
果然丁春雪大袖一張,落到他周圍的雨水登時被卷回了半空,將後面跟至的成群喜雨鳥分隔出來。
大雨中白茫茫一片,裡面不時傳來急劇的撲翅聲和驚惶的鳥啼。丁春雪道:「我將後面的以幻陣暫時困住,先來適應這五隻。」
紅箋能做的只有駕著飛舟閃躲,一隻喜雨鳥的尖喙距她只有半尺遠啄空,勁風帶動雨水,打在臉上有些刺痛,紅箋微眯著眼睛留神警戒,口裡招呼陳載之:「看準機會,準備接手!」
第六十章 獨角怒鯊
陳載之伺機接手,本來便岌岌可危的形勢很快崩塌。
紅箋、陳載之接連被喜雨鳥噴出的水柱擊中,要多狼狽有多狼狽。丁春雪抬手將一隻喜雨鳥趕開,沉聲道:「凝水訣學了是做什麼用的?水真元護住全身!」
紅箋清醒過來,接連幾道凝水訣作用於全身,一隻喜雨鳥飛到,鋒利的爪子抓中她後背,水波乍現,這一抓全無法力,竟被凝水訣這種最低級的法術彈開,紅箋擰身躲了開去,到是一點兒也未感覺到疼痛。
陳載之基礎打得異常紮實,隨之亦跟著運轉凝水訣護體。如此只是五隻喜雨鳥,兩個人手忙腳亂輪番掌控法器,到真得撐了下來。
直到風停雨住,喜雨鳥失去了攻擊的興趣,丁春雪才放這些妖獸離去,他看向船上兩隻衣衫襤褸的「落湯雞」,微微一笑,說道:「感覺怎麼樣?方才還有空胡思亂想嗎?」
紅箋抬胳膊拿衣袖擦乾淨臉上的水,興奮地道:「大師兄,這麼修煉真是有趣。我們休息一會兒再去找找哪裡還在下雨吧。」
丁春雪心中有些驚訝,他望了望一旁低頭收拾自己的陳載之,陳載之修為不及紅箋,方才吃了不少苦頭,卻也老老實實地沒有反對,丁春雪笑了笑,似是被紅箋情緒感染,說道:「好,先完全恢復了再說,不要大意累出病來。」
自此之後每隔幾日丁春雪便會帶著紅箋和陳載之在無盡海中冒著大雨修煉,紅箋和陳載之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怎麼運轉真元操縱錦帆飛舟躲避妖獸上,漸漸的紅箋平時打坐修煉心思浮動的毛病也好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