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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時間很公平,也給了他們不多不少二十年的工夫,讓他們有底氣再接下這一招「幻槍式」。當金勝雁用點石成金指激開槍頭,重新穩住陣腳的時候,竟發現,他們四個人已不知不覺向後退出三丈,把金裂寒圍在正中。
三個回合里,除了第一招,是他們趁著金裂寒心神微分搶先出手之外,後面的兩次,居然都是金裂寒在攻,他們在守!
「這個小子,確實了不起!」
金褐四雁的心底,生出一聲由衷而矛盾的讚嘆。
「吭!」
金裂寒長槍拄地,銀色捲髮飛舞,燃起火焰的眼睛,更像另一柄可怕的烈陽怒紅掃視四人,平緩語氣道:「很好,你們也沒辜負這二十年的光陰。」
金戰雁的心頭湧起一絲氣餒,初始的氣勢,已被金裂寒縱橫跌宕的槍勢一掃而空。這個小子的修為,還全都是拜他們四人所賜。
金勝雁卻在冷笑,緩緩道:「你的賓服十七槍威猛無儔,確實厲害。可惜太耗真元,十七槍盡發之後,看你還有什麼資本站在此處!」
金裂寒蔑然一笑,道:「殺人的槍法,有一式就已足夠。十七槍,實在太多了些。早在十年前,賓服槍法就只剩下十二式,如今更只有七式!」
七式!金勝雁的心一沉,深吸一口氣道:「恭喜。」
金裂寒傲然道:「不必,請你們再接我這一招『橫槍式』!」
話落槍出,團團光瀾再次將五個人的身影淹沒吞噬。
「天啊,怎麼會是這樣?」
那邊的林熠哀嘆道:「不單要和人斗,還要跟畜生打,我的命真是苦啊——」
鄧不為和木仙子很看得起他,雙雙出動夾擊狂攻不說,那頭千年血狸上竄下跳,在周邊遊走不時偷襲,弄得林熠頭大十分。
該死的青丘姥姥,今天不曉得是放假了,還是存心要看戲,聲息全無。
幸好,他也不是以前的林熠,不然,是否能接下鄧不為和木仙子的聯手十招也是問題。
心寧仙劍對著鄧不為的長槍、木仙子的冷劍迴風舞柳,風雨不透,利用奇遁身法不斷閃展騰挪,全力周旋。
他終是有失算的地方,沒有料到金裂寒會被憑空多出的金褐四雁羈絆住。這場搏弈,已經很難說最後的贏家會是誰。
血狸覷到機會,再次撲上。林熠揮手打出一支璇光斗姆梭,將這畜生迫退,但木仙子和鄧不為又雙雙殺到,不給他絲毫喘息的機會。
正傷腦筋的時候,頭頂傳來「吱吱」的猿啼。
大廳里金裂寒的部屬、鄧不為的心腹、再加上青木宮的人馬,和金裂石的殘部,早已混戰一團不可開交,沒有人注意到,被鄧不為轟碎的屋頂上,探出一顆金毛魁猿的小腦袋。
但這一聲聽在林熠耳朵里,比百靈鳥的叫聲更悅耳,他無暇抬頭,欣喜道:「小青,替我把這隻黑貓趕跑!」
小青沒理他,懶洋洋地坐在橫樑上,伸手在濃密的絨毛里捉虱子。
林熠討好道:「咱們也算老朋友了,你不會見死不救吧?等打完這仗,我請你喝酒好不好?」
可惜小青是母猿,似乎對酒並不感興趣,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好啦,小姑奶奶,別擺架子啦。」
林熠口不擇言道:「回頭我給你找個公猿作伴,這總行了吧?」
小青的眼睛立即亮了起來,仰著小腦袋「咕嚕嚕」發出一陣清亮的長嘯,飛撲向血狸。
血狸一向在陸上稱王,從沒到冥海混過,對這麼一頭小小的金猿並不怎麼看上眼。
它嘶吼一聲,銳利的前爪抓向小青,一心要將這只不識好歹的小傢伙撕成碎片。
可剛觸及小青光滑柔順的絨毛,卻頓時滑開,反有一道強勁的魔氣震得它手爪生疼。
小青身軀一扭,迅捷無比地一抓,在血狸的後背上拉出三道長長的血槽。
血狸負痛狂吼,向前激竄,就聽見木仙子叫道:「小心,這好像是冥海金猿!」
提醒得也稍晚了一點吧?血狸忍疼抱怨,一雙小眼恨恨瞪著小青,發出呼呼低吼。
小青一點也不在乎對方色厲內荏的威脅,向血狸招招小手,鼓勵它再來。
血狸很生氣,後果很嚴重。它暴嘯變身,瞬間幻化出龐大的身軀,相比小青,宛如一座巨大的山峰,雷霆萬鈞般壓來。
小青的身上似乎又癢起來了,慢悠悠從額頭拔下一根淡青色絨毛,「啪」地彈出。
這算什麼打法?血狸聽說過灑豆成兵,但不曉得拔下一根毛會變出什麼?
那根青色絨毛在空中綻開,化作數百道絢麗的光刃,從四面八方呼嘯著射向血狸。
血狸大吃一驚,它左躲右閃、上竄下跳,可是依舊擺脫不了遍體鱗傷的厄運。漂亮的皮毛上,被光刃無情地割開一道道血口,魔血泉涌,血肉模糊。
它連叫冤的力量也沒了,頹然墜落,重重摔在地上,只剩下一口氣還在掙扎。
木仙子見愛獸重傷,睚眥欲裂,竟舍下林熠仗劍殺向小青,厲喝道:「畜生,找死!」
林熠壓力驟減,他並不擔心小青。這頭金猿的厲害,尚超過小金,除非來的是三聖五帝這樣的人物,否則誰都很難拾掇下它。
調勻氣息,林熠微笑道:「鄧總管,你也忒笨了。咱們拼得你死我活,最後卻要為青木宮做嫁衣,究竟值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