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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間人影一閃,兩個互不服氣的傢伙掀開荊棘闖了進來,其中一個看到在黑暗中背靠岩壁、手提魔刃的石左寒,卻見怪不怪地道:「兄弟,借個光,讓咱們也躲躲。」
進來的兩人四手四腳風急火燎地衝進洞裡,用袖口抹去臉上的雨水沙塵。
石左寒猜出了他們的來歷,畢竟這兩人的尊容體態太過特殊,名頭也大得嚇人,但他沒有馬上開口,而是警覺地巡視洞外的情況。
果不出其然,洞外的「亂石穿空陣」還在,可是有兩塊山石被人分別朝左右移動了兩尺,於是整座陣勢被破得乾乾淨淨。
石道廷到了?石左寒很快否定了這種猜測。
即使是石道廷親至,要破解自己的「亂石穿空陣」,也絕不可能如此乾淨俐落!
難道會是眼前的兩人?他冷冷地用目光掃視這兩位不速之客。
兩人早一屁股坐在地上,兀自抱怨道:「他奶奶的,這破雨說下就下,也不打聲招呼就淋了老子一身。」
面向石左寒的那位仁兄猛然大驚小怪地叫道:「哎喲,兄弟你受傷不輕,被誰砍成這樣的啊?遇見打劫的麼?」
另一人拼命扭頭叫道:「讓我看看,讓我看看,都砍成什麼樣啦?」
石左寒暗暗判斷他們的來意,淡然回答說:「我沒事。」
「這樣也沒事?」
先說話的那位滿面欽佩,豎起大拇指:「好漢,我白老七可不如你,你太能挺了!」
邙山雙聖是林熠的朋友,而且是很好的朋友,石左寒心中暗道:「莫非那小子已到了附近,還故意不肯露面?」
他暗運靈覺搜索,四周靜悄悄毫無異常,當下問道:「洞外的石陣是你們破的麼?」
「石陣,哪兒有石陣?」
白老七好奇地往外張望道:「不就亂七八糟一堆堆破石頭麼?」
白老九立刻道:「笨蛋,那當然就是石陣嘍,你忘了剛才咱們兄弟費了九牛二虎的力氣才把它搬開的麼?」
白老七立刻明白過來,在邙山雙聖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的盛名之下,睜眼說瞎話只是偶然狀況時,採用的必然手段而已。
於是白老七很認真地作證道:「對啊,我還差點被搬開的石頭砸到腳呢,奶奶的,那塊石頭足有一萬斤重,幸好是老子,換別人誰搬的動?」
不是這兩個渾人兄弟,石左寒心一沉,緊了緊手中的斷空魔刃。
邙山雙聖見對方雖然沉默但不反駁,顯然是聽懂了自己兄弟的道理,白老九道:「這洞裡又黑又濕,他奶奶的陰氣太重,老七,要不要點把火烤烤?」
白老七哼道:「你早該點火了!看來你的反應不比我慢多少,也就晚一炷香的工夫,不愧是我弟弟。」
「我呸!」
白老九一面低罵一面起身道:「咱們進來都沒一炷香,牛皮你就吹罷。」
「老子是在洞外就未卜先知事先想好的,要不人家怎麼會說邙山雙聖里的白老七神機妙算賽神仙呢?」
兩人吵架不誤幹活,手忙腳亂扯下一堆常青藤胡亂扔在地上,石左寒也不阻止,陣勢既然被破解,掩體也變得可有可無了。
白老九手指「啪」地一彈用純陽真氣點燃常青藤,這些藤枝飽經雨水侵襲,原不易點著,但對於邙山雙聖來說,卻並不是什麼難事。
洞裡亮了起來,篝火發出「劈啪」的跳響著。
邙山雙聖無限寫意地在篝火邊烤著衣衫,白老九還不忘招呼道:「兄弟,你要不要也過來烤火?」
「不用。」
石左寒的全副心思凝聚在洞外,他相信黑暗中潛藏的敵人也正在虎視眈眈,窺視著自己的一舉一動。
兩兄弟也不以為意,低聲咒罵著:「猴崽子,等外頭的雨停了,瞧老子怎麼把你吊起來耍。」
石左寒一警,沉聲問道:「猴子?什麼猴子?」
白老七道:「當然是咱們兄弟要抓的那隻猴崽子咯,今天老子閒著沒事出谷晃晃,不巧就撞見那隻猴崽子,隔得遠遠的就拿樹上的果子砸老九的腦袋——」
白老九一聽就怒了,道:「明明它先砸的是你的腦袋,幹嘛說成老子的?」
白老七摸摸頭道:「你的就是我的,我的不就是你的麼?你別打斷我,咦,剛才說到哪兒來著,被你一打岔想不起來了。」
白老九氣道:「你說到那猴崽子用樹上的果子砸你腦袋,咱們兄弟一忍再忍,最後忍無可忍,奮起直追。
「猴崽子被咱們嚇得一路上屁滾尿流、不分東南西北,光知道翹著屁股逃,咱們在後窮追不捨,定要拿它就地正法,就這麼著追到了附近,大雨一下,就不知道那猴崽子跑哪裡躲雨去了。」
白老七糾正道:「不是找不到,是咱們忽然不想太快抓著它了,慢慢陪它玩上幾天該多有趣,這其中的道理,就叫『欲擒故縱』,你懂不懂?」
好不容易聽兩人將事情拼湊完整,石左寒心頭更沉,他相信那隻逗弄邙山雙聖的猴子背後還有主人,暗中將他們兩人引到了此處,甚至洞外的那座「亂石穿空陣」,也是被此人一手破去。
如果是自己的敵人,根本不必大費周折如此安排,但如果是自己的朋友,又為何引來邙山雙聖,自己卻遲遲不肯露面?
正思忖間,忽聽白老九道:「對了,還沒告訴你,老子便是『拳打西山虎腳踢東海龍所向披靡文成武德玉樹臨風天下無雙』的白九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