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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吟了半晌,試探地問道:「是為了《雲篆天策》麼?」
釋青衍道:「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我們幾個真正要對付的,是一個名叫『九間堂』的神秘組織。
「『九間堂』什麼時候建立的,目標是什麼,甚至首腦是誰,我們幾個都可說是一無所知。你一定會奇怪,既然如此,我們又為什麼要聯合起來和九間堂對抗,是麼?」
九間堂!這是林熠第一次聽說這個名字。而從他聽到的這一刻開始,他的使命與命運將從此和這個組織息息相關,恩怨糾纏。
釋青衍自問自答道:「因為魔聖聶天,就來自於這個組織,甚至,他之所以能成為魔聖,睥睨四海,也完全是出於這個組織的造就和扶植。」
林熠默默聽著,毫不隱藏也無法隱藏自己的驚訝。
海浪轟鳴,釋青衍的聲音儘管低沉,卻依舊清晰無比的傳來:「聶天自己並不知道,九間堂為什麼要費盡心機,花費數十年的心血把他推上魔道王者的顛峰寶座。
「但當他發現,事實上自己完全無法脫離九間堂的掌控時,他不甘永遠成為傀儡,決定抗爭,與九間堂逐漸決裂。」
釋青衍似乎是在整理思緒,頓了一頓才說道:「於是,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將《雲篆天策》擅自取出,分贈給五行魔宮,自己手上僅留存一卷。
「他並沒有對我們解釋過這麼做的原因,只說不管發生任何變故,《雲篆天策》再不可能完整落入到九間堂的手裡。只要缺失一卷,他們的陰謀就無法最終實現。」
林熠禁不住問道:「先生,那究竟是什麼陰謀?」
釋青衍搖搖頭,回答道:「不知道。但如果有一件事情,能令聶天都感到恐懼而不顧一切地去阻止,其分量可想而知。可惜,聶天擅分《雲篆天策》的時候,我們的聯盟尚遠未形成,否則,他也不必出此下策。」
林熠點點頭,表示明白釋青衍此言的意思。
假如聶天早些時間與釋青衍、雨抱朴等人結成聯盟,那他大可以將《雲篆天策》轉交東帝、北帝。這麼一來,如今仙盟也不必再為收集《雲篆天策》而耗費無數人力,冒盡風險。
釋青衍道:「可惜最終,聶天還是失敗了,更確切的說,是我們幾個老傢伙統統栽了跟頭。雨兄失去了一條胳膊,老朽二十年前退隱東海,而魔聖索性把命也丟了。然而十九年前逆天宮驚變的內情,依舊有無數的謎團令人百思不得其解。啊,魚咬鉤了!」
釋青衍手腕向後揮出,「嘩啦」浪花翻滾,一條兩尺多長的滄浪魚拼命掙扎著露出海面。
林熠想起公攬月所說的逆天宮之行,當下悉無遺漏轉述給釋青衍。
釋青衍認真聽完,喃喃道:「龍尊,龍尊——原來他還有另外一個名字叫『龍尊』。」
林熠問道:「先生,莫非這人便是九間堂的首腦?」
釋青衍苦笑道:「老朽也僅是推測而已。九間堂的首腦自稱『龍頭』,幕後操縱水無痕的人,應該是他。而九間堂組織里,應該不會再有第二個人敢以『龍尊』為號!」
林熠問道:「先生,我師父……是被這個九間堂組織殺害的?」
釋青衍答道:「從目前得到的情報來看,恐怕確實如此。」
「為什麼?是因為我師父仙盟成員的身分,惹得他們痛下殺手?」
釋青衍露出一縷奇異的神色,緩緩道:「九間堂殺害令師,他們的目標,其實是你。」
「啪!」
林熠手中的釣竿突然被硬生生捏裂,發出清脆的爆鳴。
釋青衍輕聲嘆息,道:「老朽也不敢相信,他們居然會為了這種理由下殺手,嫁禍於你。」
林熠心痛到失去知覺,耳中卻清晰聽到自己的聲音響起道:「我不信!」
釋青衍沒有回答,默然將魚餌裝上釣鉤,拋入海中。
海風拂過,捲起一陣陣雪般亮白的浪花,拍打著小舟左右搖曳,忽高忽低的在波峰與波谷之間載浮載沉。
偶爾,遠處蔚藍的海水裡,一兩條飛魚躍出海面,拉出一道銀色的弧線,再鑽入海中,濺出一朵白浪,宛如百合花盛綻。
釋青衍再次起竿,這回釣到的是一條更大的滄浪魚。
林熠低沉的嗓音隨風傳來:「他們為什麼要這樣做,我不過是個昆吾劍派的二代弟子。難道,是因為我的父親是聶天的弟子?」
釋青衍將滄浪魚裝進竹簍,只是搖搖頭。
林熠緩緩道:「我明白了,你是要我做魚餌,而且是對方一定會咬鉤的那種。」
釋青衍將魚餌掛上釣鉤,說道:「仙盟每一個成員的行為都是出於自願,你可以仔細地考慮。我們還有三天半的時間,等待你的決定。」
林熠問道:「這件事情,若蝶知道麼?」
釋青衍道:「我沒有告訴她。無論你答應與否,這件事情只有你和老朽兩個人知道,直到把這條惡鯊從海里釣起來的一天。」
林熠注視海面,浮標在海波的推動中上下漂蕩,卻始終沒有魚咬鉤的動靜。他問道:「我想知道,如果我答應了,後面該怎麼做?」
釋青衍回答道:「回昆吾山,然後什麼也不用做,九間堂會主動找上你。」
林熠的手一沉,浮標劇烈顫動起來,他耐心等候水下的滄浪魚完全咬鉤的一刻,沒有急於提竿,問道:「假如直到最後,他們也沒有出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