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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茗仙子反向前走了數步,與黎仙子並肩而立,說道:「乾娘,您一定要捉拿黎姐姐,便連女兒也一併抓了去罷!」
金光聖母面罩寒霜,森然道:「你這是在要脅老身麼?」
玉茗仙子心裡酸楚難言,悽然道:「女兒不敢,只求乾娘高抬貴手,放過黎姐姐。」
金光聖母臉色數變,一咬牙道:「滾,老身只當從來也沒你這不孝的乾女兒!」
黎仙子聽她出言不遜,勃然道:「妹子,還和這混帳乾娘廢話什麼,趕緊離開!」
自背後掣出仙劍「多情」,揮出一溜粉紅色的絢麗光芒,直射金光聖母咽喉。
金光聖母的蟬翼刀左右一分,朝上封架,「叮」的一聲迸開仙劍,右手金刀去勢不止,反守為攻向黎仙子頭頂劈落。
黎仙子閃身避過,仙劍橫走,削往金光聖母左肩。
她雖與對方從未交手過,但適才聽玉茗仙子所言,不敢有絲毫怠慢,振奮精神,將一套「玄機百變劍法」施展得光華環繞,眼花撩亂。
金光聖母手中一對蟬翼刀見招拆招,攻守應對毫不費力。二十招一過,黎仙子漸落下風。
金光聖母的招式依舊不疾不徐,由外而內緩緩壓縮對方閃展騰挪的空間,遠遠望去,就如兩團金雲罩住了黎仙子全身。
忽地金光聖母刀勢驟緊,挾著銳利風聲呼嘯,幻化出一道道追魂奪魄的刺眼金光,暴風驟雨一般涌到。
「叮、叮、叮——」
刀劍交接聲音急響,黎仙子每接一刀,腳下便是一沉,轉眼墜下足有三丈,劍招漸漸散亂,更不堪抵擋金光聖母蟬翼刀洶湧的攻勢。
突然側旁掠來一束銀光,「叮」的接住金光聖母左手劈下的一刀,正是玉茗仙子。
金光聖母左腕一振,順勢將蟬翼刀推出,冷笑道:「臭丫頭,你終究忍不住幫著這妖狐來對付老身了!」
玉茗仙子退身閃過刀鋒,說道:「乾娘,刀下留情,女兒無意與您作對,只求您老人家能放過黎姐姐。」
金光聖母道:「老身饒過了她,卻拿什麼去向左天尊交代?」
蟬翼刀一緊,光芒大盛,將玉茗仙子也卷了進去。
三人翻翻滾滾在空中激鬥正酣,絢爛奪目的各色光華縱橫交錯,煞是好看。
黎仙子得玉茗仙子之助,緩過一口氣來,重振旗鼓,與金光聖母全力周旋,兩下斗得個旗鼓相當。
玉茗仙子心情矛盾無比,既怕傾盡全力誤傷了乾娘,又恐略一保留害了黎仙子,只得採取守勢,將銀鋤舞得風雨不透,卻不願攻出一招。
如此一來,金光聖母壓力大減,只管放手猛攻黎仙子,恃強硬撼,又將黎仙子殺得嬌喘連連,透不過氣來。
就這時候,東面空中忽然飛來一人,遠遠就叫道:「喂,剛才是誰叫羅禹的名字?」
羅禹正自焦急懊惱中,不耐的將視線投到來人身上,卻錯愕不已。
那來人其他地方倒也罷了,竟在肩膀上生著兩個碩大無朋的腦袋,一個朝前,一個往後,四手四足,仿佛是將兩個人的身子硬生生合在了一起,而後再狠狠壓扁。
這兩個腦袋的相貌、五官,任羅禹是個粗豪男子也不敢恭維,頭頂光禿禿,只有腦門心上長了一簇赤色頭髮,亂糟糟的,像沒人打理的野草往上豎起。
兩雙小眼睛高高鼓起,面頰卻偏又往下深陷。兩張大嘴嘴唇翻卷,幾乎要舔到扁塌的鼻子,頜下留著赤色山羊鬍,松松垮垮數也數得清。
身材中等也還算看得過去,只是兩半身子背靠背連在一塊,讓人不自在。
一件破破爛爛的灰布衣裳套在身上,也不曉得有多少天沒洗,遠遠就能聞著刺鼻酸臭。在腰間束了根明黃布帶,滿噹噹插了四柄白金月牙輪,上面塵垢無數,枉費了大好的仙兵神器。
羅禹詫異道:「我聽師父說起過,有一種孿生兄弟自出生起便身體長在一處,甚至共用體內器官,卻從不曾真見到過。難不成這眼前的一位就是?」
想了一想,或許該稱作「兩位」更加妥帖合適些。
來人在十多丈外停住,見沒人理睬他們,腦袋朝前一個不耐煩道:「你們四個誰叫羅禹?」
腦袋往後的那位道:「笨蛋,那小子不是說了,羅禹是個如咱們兄弟一般英俊威武的漢子,你問問那邊站著的小白臉就是。這面的三個娘們壓根不用管。」
羅禹聽得雲裡霧裡,暗忖自己從沒見過這兩位仁兄,為何他們會喚著自己的名字,一路尋來,難不成有與自己同名之人,又或他們是受人所託找尋自己。當下說道:「兩位前輩,在下就是羅禹,卻不曉得是不是你們要尋之人?」
兩個丑漢、四隻耳朵聽到羅禹自報家門,齊齊聳動,盡皆大喜。
後面那人道:「我說的嘛,只要找這小白臉一問,保管不錯。」
前面這位仁兄不服氣道:「咱們還沒問呢,你怎麼就知道不錯。萬一他是同音不同字,又或者假冒羅禹的名頭騙老子開心,豈不空歡喜一場?」
後面那丑漢怒道:「你是有意找茬。你不長眼睛麼,沒看出這小白臉英俊威武,雖比咱們兄弟差了一點,但也相去不遠,天下哪有那麼巧的事?」
兩人吵得起勁,竟把羅禹扔到了一旁。
羅禹心懸玉茗仙子,也無暇聽他們胡謅亂扯,道:「在下昆吾劍派玄乾真人門下弟子羅禹,兩位前輩可是要找晚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