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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若蝶嘆息道:「你抱了這樣的念頭咱們就算輸定啦。費久豈是嚴放之流,能相提並論?
「他的修為深厚,你縱耗上百招也難以見效,反因失去先手被他步步進逼終至落敗。」
她頓了頓,低聲道:「費久粗中有細,又有嚴放前車之鑑,他一上來定會先取守勢慢慢與你拼耗功力。你便反其道而行之,放手猛攻不留退路,能逼得他出劍相抗即是你贏了。」
湯堅對容若蝶的神機妙算佩服得五體投地,想也不想的躬身道:「屬下明白!」
他邁步出陣,仇厲擔憂道:「小姐,湯堅的修為乃四名弟子中最弱的一個,只是天生勇猛悍不畏死而已,恐怕不是費老兒的對手。」
他不願影響湯堅的鬥志,故此等他已走到了陣前,才小聲提出疑惑。
容若蝶從容自若道:「小妹豈有不知?但這也正是藉助湯堅的地方。咱們第二局是非輸不可,但也要傳出幾個資訊給對面,好讓他們第三陣就遣出飛雲真人。」
岑婆婆奇怪道:「資訊,什麼資訊?小姐何時又透給他們了?」
容若蝶笑而不答,林熠也樂得默不作聲。
仇厲低頭沉思一小會兒,若有所悟,露出欣然之色。
湯堅走到溪邊,抱拳禮道:「在下恩師座下二弟子湯堅,特來請教費老爺子高招!」
費久一奇,他清清楚楚瞧見湯堅是從最末一位走出,而輕鬆完敗嚴放的鐘奎,則站在左首頭一個。
他繼而醒悟道:「這四人多半並非以入門序列站隊,而是以修為長短排行。哼,適才那丫頭派出仇老魔手下最強的弟子以求先聲奪人,而今見老夫出戰,就叫一個修為最差的弟子應付了事好避實就虛,撐到第五局讓仇老魔出手。這般心計果真陰險!」
他自以為所料無差,哪裡曉得聰明反被聰明誤,稀里糊塗的又鑽進了容若蝶的套子。當下丁字步四平八穩站開,說道:「小子,老夫讓你先手,出招吧!」
湯堅取出兩柄三尺許長的金槊,尾部各掛了三個小鈴鐺迎風「叮啷啷」直響。
原來仇厲因材施教,未授他血屠鈴法,而改傳氣勢見長的金槊,正可發揮他剽悍勇猛的稟賦。
湯堅功貫雙槊,二話不說飛身猛轟。
金槊掛著嗚嗚風聲捲動兩團耀眼光瀾,以雷霆萬鈞之勢砸向費久。
費久奇道:「這小子怎麼上場就是拼命的打法?」
他原本做好要耐心纏鬥,持久取勝,一下子被湯堅的招式打亂。
他錯步出掌,金槊砸到空處。
湯堅虎吼如雷,雙槊硬生生橫轉,掃向費久腰際。
費久身如蒼鷹直衝雲霄,金槊又從腳下走空,湯堅得理不饒人縱身緊隨,一對金槊宛如狂風暴雨,盯著費久窮追猛打全然不顧回守。
費久一招失慎,十餘回合里竟被湯堅迫得全無還手之力。
虧得他閱歷修為高出對方何止一籌,這才抵擋住湯堅排山倒海般的攻招。
仇厲特地將一套「鬥牛真罡槊法」悉心傳授與湯堅,這套槊法氣勢磅礴,招招主攻,一往無前。
費久一個托大,未動仙劍又喪失先機,竟讓湯堅打了個措手不及。
他自已看出湯堅的實力確在鍾奎之下,也更堅定了先前推測。
但一連十多招自己都還不了手,眾目睽睽底下無論如何也說不過去,窺得一線空隙他反手掣劍喝道:「小子,真有你的,咱們再來試試!」
「叮叮」兩響,仙劍撥開金槊,中路突破終於攻出了第一招。
對岸兩派高手不明就裡只瞧得相顧駭然,萬沒料到區區一個仇厲座下弟子,居然能把費久逼得這樣狼狽,不免平添一層憂慮,必勝的信心動搖了起來。
費久也被激得怒氣勃發,手中仙劍「長天」大刀闊斧儘是剛猛雄渾的套路,定要在氣勢上壓湯堅一頭。
湯堅雙槊硬劈硬架硬是寸步不讓,仗著一股子不要命的蠻勁,三十招內也與費久拼了個平分秋色,旗鼓相當。
費久越發的惱怒,劍鋒罡風鼓盪,提足十分的功力和湯堅對攻打得火星四濺,熱鬧非凡,果真又落入了容若蝶的算計之中。
他要是能平心靜氣以浩然大七式的精妙變化,見招拆招,耐心周旋,湯堅此刻即使不落敗也必難以招架。
偏巧此老火氣一起,舍長就短,撇開遠勝對手的經驗火候不用,一門心思的賭氣硬撼。
兩人你來我往又鬥了數招,湯堅一套鬥牛真罡槊法用盡於是翻回頭來,再從第一式使起。
費久慢慢熟悉了其中的招式套路,而湯堅的銳氣隨著真氣急劇耗損,大不如前,已不復開場時神威。
正這當口,便聽容若蝶亮聲喊道:「兩位請住手稍歇!」
費久一愣,對面的湯堅令行禁止,雙槊一擺躍出了圈外。
容若蝶不待費久開口,接著說道:「費老先生,這局不用再鬥了,咱們認輸。」
費久怫然道:「女娃兒,勝負未分你為何輕言放棄?」
湯堅也是滿面的疑惑與不服氣,自信至少還能堅持到百招開外。
容若蝶悠然道:「咱們只為切磋技藝又非生死相拼,何苦要斗到你死我活的地步。費老先生你說是也不是?」
說著話的功夫,湯堅已被仇厲喚回,他想打也打不成了,悻悻一哼收劍入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