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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熠太炎心訣的修為,已經晉升到「忘物還情」的境界,即使未曾舒展靈覺,只要周圍稍有異動,心頭就能立即生出警兆。心念隨風一動,身形沖天而起。
上空的摩翅鐵隼乘勢出擊,兩排六支棘刺率先射到。林熠右臂一振,心寧仙劍鏑鳴飛騰,激飛棘刺余勁不消,反而挾起逐漸攀升向頂峰的凌厲氣勢擊碎虛空,直掠摩翅鐵隼。
「嚓!」
輕輕一響,銀白劍鋒如削腐竹,硬生生卸下摩翅鐵隼右腿三根利爪,灑下一溜淡金血光。鐵隼厲聲嘶鳴,雙翅盪風裂雲,隱入上空盤桓的濃郁翠霧。
青丘姥姥低咦一聲,道:「好劍,居然和傳說中的化血飛鐮有異曲同工之妙。」
她的嗓音依舊是冷漠冰涼,好像絲毫也不驚訝精心豢養的摩翅鐵隼會傷於林熠劍下,只對對方手中握著的心寧仙劍頗感興趣。
林熠暗道:「這老妖婆的眼光好毒,可一點也不比她的心腸遜色。」
收住仙劍,停留半空沉默不答,靜待其變。
青丘姥姥淡淡道:「若非你手中有這把仙劍,是傷不了我的摩翅鐵隼的。」
林熠一笑,說道:「莫非姥姥想親自出手,為那畜牲討還公道?」
青丘姥姥不以為然道:「不過是頭畜牲,這些年來噬人無數,傷在你手中也是報應所得,我管它作甚?」
林熠大鬆了一口氣,慶幸道:「還好姥姥不想出手,否則我可就糟糕了。」
青丘姥姥的語氣里終於露出一份自負與得意,道:「總算你還有些自知之明。」
林熠大笑道:「像閣下這般厚顏無恥之人,林某尚是平生僅見。仙劍雖是鋒利,恐怕也刺不破姥姥修煉了上百年的厚實老臉!」
青丘姥姥寒聲道:「臭小子,你敢辱罵我?」
「罵了又如何?苑內魔獸都是由你豢養,噬血傷人也都聽你一句話。你把罪責推得一乾二淨,讓我都替那些魔獸不值。」
青丘姥姥冷笑道:「名門正道的弟子,果然出口不凡。可惜獵苑不是昆吾山,還輪不到你小子對我指手畫腳,評頭論足!」
林熠道:「我已說過了,也已罵過了,心裡好生舒暢痛快。你還能教我把話吞回肚子裡去?」
青丘姥姥沉聲道:「我可以先剖開你的肚子,再把那些廢話全部塞回去。這樣,獵苑和我的耳根,就可以清淨了。」
「吱吱——」
一串清亮猙厲的吼聲從林熠腳下傳來,一頭金色魁猿慢慢從灌木叢中爬出,抬眼射出兩道銳利的森寒光芒,教人不寒而慄。
它的體型比小金更小一圈,宛如富人家小姐托在手心裡把玩的寵物。只是,這寵物是要了無數人性命的寵物。在這隻金猿的額頭中央,比小金多出一簇淡青色的絨毛,顯示出它是一頭雌猿。
如果小金看到,多半會興奮地撲上去追求它眼中的魁猿美女。然而林熠的心底只能升起一絲寒意,見過小金大發神威,面對更小一號的金猿,林熠的頭突然疼得很。
「冥海金猿,」林熠道:「恰巧我也遇到過一頭,可惜不在身邊。」
「是公攬月養的那頭金猿吧?」
青丘姥姥冷冷道:「可惜在小青的面前根本不堪一擊。它,才是冥海魁猿中真正的霸主。」
林熠大吃一驚,問道:「姥姥怎麼會知道?」
青丘姥姥徐徐道:「很簡單,這頭小青是公攬月當年送給我的,作為交換,他從我這兒拿走了一座血誓聖女碑!」
第十章 姥姥
原來如此。林熠的眼睛緊緊盯住小青額頭上那簇淡青色的絨毛,輕輕道:「是頭好猿。」
「當然是頭好猿。」
趕車老巒的聲音忽然從身後響起,他沿著林熠行來的青泥小徑,從翠霧中走出。那條軟鞭隨意地纏繞在腰間,鞭頭垂下地面微微晃動。
青丘姥姥不悅地低聲一哼,問道:「我並沒有請你,誰讓你踏進我的獵苑了?」
老巒道:「林公子是龍頭親點的人,你不能動。」
青丘姥姥道:「我當然曉得,只是這個臭小子太可惡,才忍不住想試試他的修為。」
老巒木無表情道:「莫非,姥姥是不相信龍頭的眼光,還是想自作主張?」
青丘姥姥沉默良久,冷冷道:「你可以出去了。龍頭既然把他交給我,我自然懂得應該如何調教他。」
老巒點點頭,默然望了林熠一眼。林熠從他冰冷的眼神中,還沒來得及捕捉到任何細微的資訊,老巒的身影已經重新消失在翠色的迷霧中。
這時,青丘姥姥的聲音說道:「臭小子,沿青泥香徑一直走,把嘴巴閉緊一點!」
小青悄然退入灌木叢,林熠收身落地,喃喃道:「嘴巴閉緊了怎麼喘氣?」
青丘姥姥對他打不得,罵不過,忍無可忍地呵斥道:「那就憋死你最好!」
林熠哈哈一笑,自言自語道:「我怎麼就忘記了自己還可以用內胎呼吸?」
不理青丘姥姥如何的憤怒,洒然邁出闊步朝前而行。
走出又是百餘丈,翠霧忽收,青泥香徑盡頭出現一棟三層小樓,依然是冰冷色調,在四周的草木環抱中顯得格外醒目。
幾頭魔獸互不相擾,棲息在樓前的青草地上。見到林熠也只懶洋洋地偏著眼角餘光掃了掃,隨後便自顧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