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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了,」林熠恢復了平靜,道:「告訴我,前往天界的路怎麼走?」
小白道:「冥府與天界之間有一條『懸庭棧道』,入口就在冥海底部的天崖柱下。但是我要提醒你,由於兩界之間素來水火不容,老死不相往來,故此雙方均在懸庭棧道內設下了無比厲害的禁制,別說你是尚未恢復魔神真身的凡人,連我都從未敢試,跨越雷池半步。」
「但這條通道終究還是存在的,對不對?」
林熠道:「這就足夠了。」
小白注視著他,道:「縱是你見了神帝,他也未必會答應;縱是他答應了,卻提出用你性命作為交換的條件,你又該如何?」
林熠淡然道:「那又怎樣?反正我剛才已死過了一回。」
小白笑了起來,說道:「好,我陪你去見神帝,大不了,咱們兩個連手把天界攪個翻江倒海,再來一次神魔大戰。」
林熠一怔,道:「你要陪我去?」
小白點點頭,道:「沒有我,你知道怎樣開啟懸庭棧道麼?」
「不知道。」
林熠老老實實搖了搖頭,眼睛裡有了笑意。
「這就是了。」
小白微笑道:「何況我早看不慣神帝,正想找他的晦氣。」
林熠的心如同從廢墟里重又崛起,只盼這縷微弱的希望不會再次泯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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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集 絕地反攻
第一章 日落
斜陽、霞光、鱗雲、昆吾山門前長長的石階,通往峰頂的山道蜿蜒曲折。
距離各方約定的會盟之日,只剩下最後一天,路邊的蒼松翠柏上早早地挑起了燈籠,不僅正道八大派中的漱玉庵、正一派、神霄宮、不夜島、天都派和雲中劍派遣出各自精英雲集一堂,更有若干正道修仙之士聞訊而來。
作為東道主的昆吾劍派見此空前盛況,自然是十分的欣喜,只等著發起本次會盟的天宗宗主戎淡遠,還有八派中一向行事低調神秘的太甲門掌門顧天機蒞臨。
誰都明白,這是千年以來從未有過的一大盛事。尤其是一向不理俗務、地位超然的天宗,居然會主動出面召集八派掌門共同除魔衛道,委實令人意外;當然同樣也不會有人懷疑,有天帝戎淡遠的親自坐鎮,今次的滅魔之戰勢必將高歌凱旋。
眼看日落西山暮色漸濃,觀靜峰在一盞盞燈籠照耀下亮如白晝,若非道家修真之地忌諱肆意喧譁,這千多的賓客早已沸反盈天。
「天宗戎宗主,攜觀止池諸位長老及門下弟子到——」
一聲聲唱喏從山門向渺雲觀內層層遞報,頓時令群情聳動。昆吾派的掌門玄雨真人早已等候多時,聞訊率著門下眾弟子魚貫出迎;先一步抵達昆吾山的各派掌門、幾十位稱著正道的名家耆宿,都紛紛隨著玄雨真人一同趕向山門外。
其它自忖資歷稍欠、夠不上會見資格的,便摩肩接踵擠在道旁,個矮又站不到前排的索性登岩攀樹,競相爭睹天帝丰采。
相對前山的隆重熱烈,在空幽靜謐的昆吾後山,有一人正抑鬱寡歡,落寞孤寂地獨行在密林曲徑之間。他就是林熠的師兄,玄乾真人座下六弟子之首(按照前文,應該排行老二)宋震遠。
數年前,玄乾真人在其靜修的石府內被殺,慘案轟動了正魔兩道。而兇手,居然就是他生前最為寵愛器重的關門弟子林熠,實是大大出乎了所有人的意外。
此後林熠亡命天涯,卻在種種機緣巧合下屢創奇蹟。不但得任冥教教主,收服五大魔宮,更為了一個小小的容若蝶聚眾大鬧西域,最令人無法容忍的,莫過於他單身獨闖觀止池,帶走天宗傳人雁鸞霜。
提起如今的林熠,氣勢當真如日中天,聲威堪稱臭名昭著。至於洗劍齋另一名俗家弟子羅禹,因曾在人前執拗違抗師命,為林熠喊冤申辯,也早被逐出門牆,從此隱居空幽谷與花妖玉茗重建百花園,再未回返過昆吾山。
這一來,昔日俗家三弟兄,如今僅剩下宋震遠一人,可謂物是人非。他自知因著舊日與林熠、羅禹相交莫逆,免不了會引起包括玄雨真人在內的同門尊長猜忌與防範,心灰意冷下乾脆閉門養性,種花鋤草起來。
但天宗會盟正道八派要圍剿冥教,進而誅殺林熠是何等轟動的大事,宋震遠想不曉得也不行;他自始至終都難以相信,林熠會做出這種殘害恩師、毫無道理的惡劣行徑。然而鐵證如山蓋棺定論,他亦是無可奈何。
一想到幾天後各家人馬即將出兵南海,血戰連場,宋震遠不由得心亂如麻,難以自抑,於是,孑然孤影悄悄前往座落在後山的玄乾真人墳前,想把難解的心事、滿腹的抑鬱,向著逝去的恩師一吐為快。
他緩步來到後山,天光暗淡,林間鳥鳴咻咻更增清幽。
忽然,宋震遠隱約聞到晚風裡淡淡的一縷香燭氣息,不禁疑惑道:「這時候都該在前山聚會才對,還有誰會跟我一樣偷跑來後山祭拜?」
好奇心起,他加緊腳步轉眼到了松鶴園外。這裡葬著昆吾派開山祖師以下的歷代先賢宿老,其中自然包括他的恩師,前任掌門玄乾真人。
忽地他在漢白玉雕鑄的牌樓前停步,卻是發現平日裡負責看管照料松鶴園的兩位本門弟子躺倒在草堆里,怒目圓睜、動彈不得。
宋震遠一凜,上前俯身欲替這兩人解開經脈禁制。孰料他連換手法卻不能見效,不由驚疑道:「這封經鎖脈的手法真是古怪之極。不曉得是何人,又來這松鶴園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