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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洞主被林熠叫出身分,喝問道:「閣下是誰,為何認得老夫?」
林熠淡然道:「去問恨頭陀吧!黃泉路上有人相伴,閣下不必擔心寂寞。」
他的舉手投足、一言一行都照葫蘆畫瓢臨摹自仇厲,看在綠髮老者眼裡,卻顯得更加高深莫測,霸氣迫人,頓覺氣餒生出脫身的念頭。當下雙掌虛晃一招,拍出兩道狂飆意圖阻上對方一阻,翻身竄向窗口。
林熠後發先至,飄身擋住窗戶,一式「無往不利」遞出,嘿然道:「走得了麼?」
綠髮老者收勢不及,一顆大好頭顱宛如投懷送抱迎向林熠的右掌,不由得魂飛魄散,鼓氣厲嘯。他的修為較之恨頭陀高出不少,對林熠的厲害亦有所戒備,驚惶之中還是能夠轟出雙掌,只盼能與對方硬撼一招,借力從屋門遁出。
豈料林熠身軀左閃,讓開窗口,左手凝成電爪攻向綠髮老者的腰眼。綠髮老者頭已探出窗戶,大半截身子尚在裡邊,背後疾風如芒暗叫不好,硬生生的挺腰沉身,額頭「砰」的砸碎窗欞,也顧不得了。
林熠身形飄忽騰挪,手舞足蹈小八式連綿不絕揮灑自如,將綠髮老者壓縮在狹小的空間裡閃躲不得,更無還手之力。
曹彬瞧得眉飛色舞,心折不已,暗暗思忖道:「我若有林兄弟一半的本事,今日也不會險些喪命在這綠髮妖人的邪器之下。」
念及愛子能得林熠傾心傳授,將來成就不可限量,又是欣喜難以名狀。
忽然懷裡一熱,聽見曹衡喚道:「爹爹!」
一雙小手抱住曹彬虎腰,眼睛瞪圓了觀瞧激戰。原來他與曹妍終究違背了林熠的叮囑,偷偷溜進了屋子。
林熠左手一式「順手牽羊」、右手一招「螳臂擋車」打的綠髮老者左支右絀,首尾難顧,露出了胸前破綻。他右手輕輕一送,化爪為掌轟然拍在對方心口,低喝一聲:「去!」
綠髮老者狂吼聲中撞開窗戶,直挺挺摔落庭院,果真去找恨頭陀了。
曹衡渾不知害怕,眉飛色舞道:「天君,你真厲害!」
林熠微微一笑,不過有面具遮掩誰也瞧不出來,傳音入秘道:「曹大哥,小弟的這身打扮,沒嚇著你和大嫂吧?」
曹彬搖頭,說道:「師妹,你將兩個孩子帶到書房暫避,我去看看爹爹。」
他與曹夫人原屬同門,私下裡便以「師妹」相稱,對著林熠也不需避諱。
曹夫人牽住曹衡、曹妍,頷首囑咐道:「彬哥,你多加小心,今晚來的可都是金牛宮的魔頭。」
曹衡卻不幹了,拽著娘親叫道:「爹爹,衡兒也要跟你一起去打壞人!」
曹彬心急火燎,哪有心思和兒子磨蹭,呵斥道:「胡鬧什麼,快隨娘親下樓!」
曹衡見爹爹發怒,不情不願的讓曹夫人牽著下樓,小嘴裡依舊不服氣的嘟囔道:「每回打架都教我遠遠躲開,真是沒勁!」
林熠道:「曹大哥,來犯的是金牛宮麻奉秉等人。觀止池的雁鸞霜與楚凌宇已在外頭擋住他們,咱們這就去救援令尊。」
兩人躍出小樓,往曹子仲的「聽濤樓」御風疾行。曹府里早亂戰一團,黑煙四起,也沒誰顧得上他們。林熠當先開道,打發了幾個銀衣衛已闖到聽濤樓前的庭院。
幾具太霞派弟子的屍首血跡未乾,橫倒在地,樓里漆黑一團聲息皆無,只有十餘具銀衣衛的屍體,儘是被人一掌斃命,氣絕當場。
曹彬里里外外找不到曹子仲的蹤跡,高聲呼喊也不見應答,越發的焦急。林熠卻盯著那些銀衣衛屍體暗暗詫異,不知這曹府里除了雁鸞霜與楚凌宇外,還有誰能擁有如此強橫的修為,輕鬆收拾金牛宮的銀衣衛。
兩人尋到後院,依舊冷冷清清空無一人,連屍體也沒見著。林熠飄身上牆,朝外打量。一條黃土小道迤邐曲折通向十多丈外的杏樹林,林內黑壓壓靜謐異常,飄蕩著一蓬若有若無的紫色霧氣。他輕咦一聲傳音入秘道:「曹大哥,快過來這裡!」
曹彬躍上牆頭,順著林熠手指的方向瞧去,黃土小徑上每隔丈遠便灑濺了幾滴血跡,一直延伸向杏樹林。若非心細之人,很可能疏忽過去。他精神一振,道:「咱們進去瞧瞧!」
林熠一搖頭,低聲說道:「稍等片刻,我總覺得這杏樹林有些古怪。」
靈覺舒展,向前方涌去,甫一接觸紫霧就像迎頭撞在一道鐵壁上,被反彈了回來。他不驚反喜,微笑道:「原來有人用靈符將樹林封住,難怪我在外面覺察不到什麼。」
曹彬焦灼道:「老爺子定是被人困在林中,說不定這些血跡就是他留下的。」
林熠催動太炎真氣,揮手激射出一枚璇光斗姆梭,「轟——」的一記巨響,樹林上空爆出一連串耀眼火團,紫霧獵獵盪開去。
曹彬迫不及待掠入杏樹林,果見曹子仲被金牛宮五大高手團團合圍,腳畔橫躺著兩具屍體。他正待上前助戰,可剛一踏近就被一蓬狂涌的罡風震退,「砰」的撞在樹幹上,胸口酸麻鬱悶好不難受,大叫道:「爹爹!」
林熠飄然到了曹彬身旁,一手抵住他的胸膛膻中穴輸入一道真氣,低聲道:「曹大哥稍安毋躁,令尊不會有事。」
曹彬略一鎮靜,定睛望向戰團,頓時驚愕的說不出話來。只見曹子仲一雙肉掌縱橫跌宕,幻化無方,身形猶如鬼魅般神出鬼沒,竟是大占上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