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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楞凝功不發,法杖頂端亮起一蓬蓮花狀的光芒閃爍不定,嗡嗡低鳴。他以為鄧宣心生畏懼,問道:「鄧公子答應束手就擒了麼?」
鄧宣微笑道:「請問大師施展的是何種佛門神功,聲勢居然如此了得?」
德楞聽到鄧宣讚頌,心裡大是得意。事實上密宗藏龍臥虎,莫說紅衣法王,就是上師身分的高手也有近千,德楞的修為在西域根本不值一提。
但受人誇獎總是一件值得高興的好事,更何況對方曾經戰勝過一位紅衣法王。德楞回答道:「這是本宗的『紅蓮業火訣』。」
所謂「紅蓮業火」,乃密宗六道門之一的「淨識門」鎮山神訣,若能修煉到至高境界,自是厲害無比。不過德楞僅為一個尋常小廟的住持,耗費六十年光陰,也只領悟到第三層的境界而已。
鄧宣卻是平生第一回聽說「紅蓮業火訣」的名稱,偏作出滿臉驚訝、仰慕的表情來讚嘆道:「密宗絕學,果然卓爾不凡,令人欽佩!」
德楞哼了聲道:「密宗絕學,舉世無敵!」
猛覺到手中法杖凝聚的真元由滿盈而漸衰,那朵絢爛的紅蓮光芒,也開始變得黯淡起來。
他遽然一驚,醒悟到這麼無意間的一耽擱,自己的功力耗損不少,怕是中了對方的緩兵之計。當下喝道:「還等什麼?快扔下你們手中的兵器,我饒你們不死!」
鄧宣此刻的功力已恢復了將近五成,聞言哈哈笑道:「鄧某頂天立地大好男兒,豈能向一群卑鄙無恥之徒繳械投降!」
左手飛揚,漫天神砂嗤嗤穿空,像一卷飛雲直打德楞面門。
德楞羞怒交集,催動密宗淨識門的「紅蓮佛罡」低吼出手。杖端那朵紅蓮「忽」地飛出,驟然間又放大數倍迫了過去。漫天神砂甫一激撞到紅光之上,便立即消融。
一分鐘儘管短暫,卻開啟了一份無比寶貴的機會。
鄧宣利用漫天神砂吸引了德楞的注意力,誘其先一步祭起「紅蓮業火訣」。而真正發動最後殺招的,其實是那柄一直緊握在手的三截金槍!
「叮——」
鬱悶已久的金槍發出一記清脆激越的龍吟,化作霹靂電光脫手而出,正是賓服七槍中的一招「擲槍式」!
「轟」地一響,紅蓮華光猶如水晶球般的破碎流散,金槍破繭而出,以雷霆萬鈞之勢刺向德楞住持的咽喉。
德楞駭然變色,兀自不明白,鄧宣為何轉眼間就像脫胎換骨、功力盡復了一般,將自己的「紅蓮業火訣」舉手破去。可這時候再說懊悔也是白搭,電光石火中,他近乎本能地閃身避讓。
金槍「噗」地插入德楞左胸,透體而過,余勢不休,連人帶槍砰然釘在土牆上。轟隆一聲,土牆崩倒,灰塵飛揚。
所有人全都驚呆了,一時手足無措,齊齊傻傻站在原地。鄧宣「哇」地吐了口鮮血,反覺得胸口抑鬱大減,舒暢了許多,揮手召回金槍橫在身前,當真是八面威風。
花纖盈喜笑顏開道:「下面看我的!」
一縱奼紫青煙沖入眾僧人堆里左突右闖,大出適才被動挨打的窩囊氣。
那些僧人又豈是恢復了過半修為的花纖盈對手?何況德楞中槍倒地生死未卜,軍心早已亂了。虧得花纖盈雖恨極這幫乘火打劫的傢伙,卻只想痛揍他們一頓出氣而已。
眾僧人手忙腳亂背起自家住持,且戰且退往酒館外逃跑。
花纖盈緊追不捨,鄧宣也唯有跟了上去,從旁照應。身後又是轟地一響,整座酒館被罡風劍氣打得千瘡百孔,終於支持不住,倒塌了下來。
花纖盈殺得興起,緊追不捨,立意要把這些傢伙全部放倒在大街上曬曬太陽。
佛光寺眾僧叫苦不迭,有心高呼求饒,奈何那個會說中土話的同門師兄,早一步已交代在了鄧宣的漫天神砂手底。而德楞住持也不知是昏還是死,連個拿主意的人也沒了,居然被花纖盈以一人之力,從街頭追殺到街尾。
她飛起一腳又踹翻了個僧人,卻聽一聲蒼老平和的嗓音道:「阿彌陀佛,女施主請住手。」
花纖盈抬頭打量,「咦」了聲,心道:「奇怪,哪裡冒出來會說中土話的老和尚?」
只見在她身前不遠,一個身披袈裟、白眉低垂的老僧孑然而立,沒人知道他何時來,又從何處來。他的身材非常瘦小,右手握著一根墨玉禪杖,既細且長,面含微笑正瞧著花纖盈。
花纖盈撅嘴不滿道:「他們欺負本小姐的時候,你怎麼不叫住手,現在倒會跳出來濫做好人。看劍!」
說罷奼紫青煙輕振挑出,刺向老僧的胸口。
老僧泰然不動,豎在身前的左手雙指微合,竟將花纖盈的奼紫青煙牢牢夾住,再難有寸進。
花纖盈連催兩道青木魔罡都似蚍蜉撼樹,反把小臉脹得通紅。她小性子上來,怒叱道:「撤手!」
暗運食心青絲盞攻了過去。
老僧眉頭微皺,道:「好好的一個小姑娘,卻用這等歹毒的功夫,實在有違上天好生之德,不用也罷。」
雙指亮起一蓬球形金芒,將食心青絲盞的毒素盡數吸入,消於無形。
鄧宣沖了上來,他隱約感到這突然出現的老僧,裝束打扮與密宗僧人略有不同,可情急之下怕花纖盈吃虧,也不容多想,沉聲喝道:「得罪了!」
金槍一掃,全力攻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