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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道隼厲聲喝斷,說道:「宮主,這些鬼話豈可相信?請您明察秋毫,將禍亂天石宮的凌幽如等人逐出宮去!」
「我信。」
石品天似笑非笑,瞅著石道隼道:「如果你曉得小怪從昨晚起就一直待在這裡,也一樣會信。」
石彪心念急閃,想起昨夜林熠獨自逗留廳內的情景,目光情不自禁落到了那隻白玉瓷瓶上。
只是,石彪想不明白的是,小怪又是怎樣神不知鬼不覺地被帶出去呢?
對於小怪的來歷,林熠也曾好奇地問過青丘姥姥,只得到一句冷冷的回答:「數世輪迴,心血結晶,獨家秘笈,他人勿問。」此後再不肯多透露半點。
林熠昨日假借品賞古玩,將小怪悄悄藏入白玉瓷瓶內,直至中午以石道蕭的身分搜查匯桐園時再行取出。
石中寒將林熠誘入地下自以為計謀得逞,殊不知對方早已洞悉其陰謀,索性將計就計直搗虎穴,一出出的精彩好戲即將輪番上演。
石品天臉色轉黑,低喝道:「撤座!」
此刻石道隼等人身後侍立的,是石品天帶來的青衣扈從,話起腿落,一腳踹在這幾人端坐的檀木椅腿上。
「喀喇喇」脆響,三人的椅子齊齊斷裂傾倒,石道隼幾人身軀一彈而起穩穩站住。
石道銘滿臉漲紅,怒聲道:「宮主,這也太過分了罷?」
「過分個你姥姥!」
石品天宏亮的喝罵聲立刻將他的聲音蓋了下去,怒斥道:「你們養尊處優、錦衣玉食,是誰給的?你們無法無天闖禍惹事,是誰擺平的?老子把你們供奉得舒舒服服,你們卻跟老子玩陰的,還說我過分?」
他氣不打一處來,「啪嚓」拍碎茶几,破碎的杯盞與茶水濺得滿地,整棟小樓都是他的粗嗓門在轟鳴:「這些老子都認了,誰讓咱們一筆寫不出個『石』字呢?
「但你們居然秘謀造反,不單要害老子的兩個兒子,最後連帶著老子也要一鍋端,好啊,老子今天就坐在這兒了,你們誰有種,來摘我的腦袋啊!」
事態急轉直下,眼看不能善了,石魁、石彪站得距離石品天最近,兩人交換一個眼神,突然縱身抽刀飛襲而上,大聲叫道:「諸位,魚死網破,還猶豫什麼?」
石品天難得言出如山,當真坐著不動,斜眼盯著電閃而至的雙刀,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身側垂手侍立的石頭驀地向前跨出半步,手裡的黃油布傘「砰」地張開。
「噗噗!」
刀鋒劈落在傘面上全不著力,偌大的刀勁竟被石頭輕描淡寫地卸去,雙刀禁不住分朝左右一滑,石魁、石彪的身形收勢不住,險些撞在黃油布傘上。
此時在場的都是行家,見狀無不驚異出聲。
石魁、石彪在天石宮雖僅只是普通的護衛頭領,可卻是石中寒生父石補天生前伴讀的書僮,一身修為不可小覷,更何況此次兩人乃聯手奔襲?
可惜石彪、石魁沒有工夫再去琢磨這些,兩人心頭警兆迭生,眼角餘光打量到凌幽如似在不經意地抬手,袖口掠出兩束幾乎難以用肉眼看見的透明碧絲,悄然無息地射向他們的咽喉。
石魁無暇細想,逕自轉換刀勢劈向光絲,孰料刀鋒劈中那光絲後,響起輕輕「叮」的一聲,頃刻纏繞住刀刃。
他正要運勁回奪掙斷光絲,猛然感到一股森寒氣息,順著回流的真氣湧入自己的經脈,所過之處盡皆麻痹,失去知覺。
石魁手上一松,刀「當」地墜地,掌心已是一團恐怖的墨綠。
再看石彪,兀自苦苦握住刀柄不願放手,毒氣沿胳臂更加快速地竄升。
石頭一收傘,笑嘻嘻道:「還硬撐什麼,兩位躺下睡一會兒罷。」
圓滑光亮的傘尖左右開弓,點中兩人胸口。
石彪、石魁的身軀一晃,軟軟倒地昏厥過去。
凌幽如一收碧絲,瞥了石頭一眼,贊道:「小子本事不錯!」
石頭垂著傘退回石品天身後,笑呵呵回應道:「不敢,小人只是撿了個現成,功勞還是凌長老的。」
石道銘、石道愚雖也算在天石宮中地位尊崇,但房主之職多屬於虛銜,兩人平日身居高位,頤指氣使慣了,卻極少面對生死搏殺的場面。
石彪、石魁彈指之間就被石頭和凌幽如不費吹灰之力地擺平,躺在地上任人宰割,親眼目睹此景的兩位房主,不由得膽戰心寒,失去了出手的勇氣。
但身為豹卷旗旗主的石道隼不同,他臨危不亂,冷笑一聲道:「宮主,恕不奉陪了!」
說著他縱身擎斧護持周身,朝著屋頂射去,可石道隼雖快,還有比他更快的,石道廷一拍椅把,沉聲喝道:「五弟留步!」
「嗤」地赤芒射出,卻並非打向石道隼的身軀,而是先一步激射向他的上方。
石道隼身形一頓,縱斧劈裂赤芒,可腳下六縷碧光又到,迫得他不得不閃轉招架,再難向屋頂突圍。
石道廷的輪椅里不曉得藏了多少稀奇古怪的玩意兒,宛如耍寶似的一一打出,一時漫天光影罡風呼嘯,硬是將石道隼一點一點逼回地上。
石道隼面如死灰,環顧四周,只覺銅牆鐵壁、再無生路,不禁頹然長嘆,垂下盤雲斧。
石品天見大局可定,縱聲大笑道:「跟我玩?老子玩死你!」
笑聲很快戛然中止,他的雙目瞪圓,臉色有些古怪地盯著廳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