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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朵里又聽到「砰」的一聲,邙山雙聖借著秦橫郭的掌力,順勢轉身,再與遲鈍廓對了一掌,旋即飄飛而起,不屑一顧嘿嘿笑道:「兩位吃不慣山裡的野味麼?怎麼手上軟綿綿的沒一點力氣?」
居高臨下身如陀螺急轉,腳尖點向秦橫郭的眉心。
四人你來我往,招式均快若閃電,彈指便是十餘回合。
豹卷旗兩大護法漸露頹勢,節節敗退,邙山雙聖卻如同雜耍般,忽前忽後團團圍繞,將對手越迫越緊,不得已只能背靠著背互為犄角,仿佛是兩對連體兄弟對攻。
觀戰眾人見狀無不駭然,石道隼皺起眉頭,揮手遣上沙氏四垣,這才讓秦橫郭和遲鈍廓稍鬆了一口氣,站住陣腳。
石左寒面前的對手換成了豹卷旗三大總管,他就像一座屹立不倒的冰山,渾身散發著徹骨的殺氣,斷空魔刃垂指地面,隱隱發出驚心動魄的鏑鳴。
柳長風、黃悠、苗九翰站成「品」字形,將他包圍在中間,每個人都神情凝重,緊盯著那柄被血光映紅的斷空魔刃,遲遲不敢出手。
雨勢絲毫沒有變小的意思,陰沉沉的天幕下,風吹過石左寒血紅色的衣袂,一滴滴暗紅的水珠從身上滴落。
他的面龐籠上一層淡黃色的光暈,黑色的髮髻上,濃濃的水霧冉冉蒸騰,正是進入凝心岩境界的跡象。
礁荼丸開始發揮效力,丹田內的真氣幾乎不可能地又被一絲絲地壓榨出來,源源不絕注入周身經脈。
他的潛能竟似無窮無盡,每一個敵人都能清晰感到他的鬥志與不屈的戰意,而湧起不寒而慄的驚懼。
「嘩!」
斷空魔刃再次出手,依舊是一往無前的威猛,掀起漫天的大雨,迫向正面對峙的柳長風。
無數顆晶瑩的雨珠,霎時化作滿天激射而來的冰丸,挾著森寒的血霧,將天地遮蔽。
饒是柳長風身為豹卷旗首席總管,也曾見識過不少魔道的高手,但石左寒這一刀,依舊令他心旌搖動,生出不可與之匹敵的懼意。
他恨不得真的能身化長風,有多遠逃多遠,永遠不要再和石左寒和他的斷空魔刃對上。
然而石左寒強大的氣勢牢牢罩住他的心神。
這一刀,不得不接!
「吭吭!」
柳長風亮出子母金環,接連擊在斷空魔刃上,卻依舊封不住無堅不摧的犀利刀氣,胸口衣襟「哧」地裂開一道五寸長的口子,鮮血泉涌。
他雙腳站而不定,有如醉漢,歪歪斜斜,向左踉蹌數步,面色如金。
石左寒暗叫可惜,假如柳長風承受不住斷空魔刃巨大壓力朝後退卻,自己的刀勢正可一鼓作氣繼續劈斬,直至將其格殺,但柳長風終究不是等閒人物,也看出其中厲害,居然拼著受下更重的內傷,也要向左側的黃悠靠攏,令斷空魔刃必須重新調整角度,另行出招。
「唰——」
如此稍一遲滯,苗九翰的仙劍已從側後方掩襲而至。
石左寒劈向柳長風的那一刀已凝聚他所有的心神精力,後背儼然成為不設防的空城虛弱不堪,苗九翰看準這點,搶在石左寒變招之前避實擊虛,打算一劍功成。
「噗!」
仙劍果然刺入石左寒身體,只稍稍偏離後心數寸,容不得苗九翰生出狂喜之情,石左寒挺拔的身軀驀地像箭矢般朝後激射,劍鋒從他身前透體而過露出半截銀紅的劍尖。
石左寒的臉上依舊沒有表情,仿佛麻木到察覺不到一絲疼痛,居然硬生生倒撞進苗九翰的胸前。
苗九翰驚駭不已,耳朵里同時聽見「喀喇喇」胸骨被石左寒手肘擊斷的脆響,接著下腹一涼,斷空魔刃從石左寒腋下不可思議地穿透苗九翰的身軀。
失去呼吸的軀體,骨斷筋折,形同軟綿綿的一堆死肉,立斃當場。
劍刃從後背抽出,石左寒的眉頭這時才稍稍皺了一皺。
斷空魔刃點地,似乎只有這樣,他才能勉力支撐著自己不倒下。
可是當人們看見他冷酷堅毅的面容,刀鋒汩汩淌落的血珠,又不禁懷疑,這樣的人如何才能讓他永遠倒下!
正在所有人把注意力集中在石左寒身上,猛聽到另一邊的戰團里響起兩聲痛苦呼喝。
邙山雙聖殺的性起,翻手掣出白金月牙輪,攻勢一波接一波而來,沙三、沙四來不及防禦,四隻手俱被齊腕削斷,從此成為廢人。
緊跟著又聽到秦橫郭痛怒低喝,四道炫目耀眼的寒芒切金斷玉般,將他的仙劍「叮叮噹噹」碎裂成十幾截,要不是縮手收身及時,立即就步了沙三、沙四的後塵。
六崖、五崗飛身救援,孰知那邙山雙聖玩得順手,招式身法越發神出鬼沒,勇不可擋,在眾人的包圍圈裡橫衝直撞,無所顧忌。
若非有秦橫郭和遲鈍廓死死壓住陣腳,只怕二三十招內就要分崩離析,死傷過半。
白老九一邊揮舞白金月牙輪,一邊還遙遙問道:「石兄弟,你還能撐得住麼?」
石左寒深吸一口氣,壓下體內奔騰的痛楚感覺,沉聲道:「能!」
白老七怒罵道:「王八羔子的,來了一個又一個,沒完沒了麼?老子火了!」
手起輪落,沙大血肉橫飛卸成四塊,鮮血噴得白老七一身。
柳長風、黃悠一左一右夾擊而上,第二次攻向石左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