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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熠站住身,卻沒有回頭,回答道:「但我知道,要想從你嘴裡說出抱歉兩個字,根本沒有可能。然而,在你的心裡,我已經能夠覺察到你的後悔和歉疚,這就足夠了。」
「放屁!」
金裂寒壓抑著他並不平穩的呼吸,說道:「我怎麼可能後悔?」
「你可以自欺欺人一輩子,但最終也躲不過自己的心。」
林熠平靜地說道:「那柄玉如意,是我娘親的遺物吧?原來是你收藏了它,這算不算睹物思人呢?」
金裂寒沒有作聲,手裡的翡翠杯「啪」的一聲爆裂,翠色的粉末,從手心裡灑落成灰,灑在他的衣衫上。
林熠走出書房,院中無人,月明風清。今晚,註定整個金陽堡一夜無眠。
花纖盈走進大廳的時候,立刻生出一種自投羅網的感覺,幾乎是下意識的,她轉身就想往門外逃,就像是一隻撞上貓的笨老鼠。
而這頭令她想轉身逃走的大貓,如今正坐在大廳里,用深淺難測的眼神盯著她。
逃是逃不了了,大廳里,該到的人也都已到了,連那個從未見過的臭小子鄧宣,也垂手站在鄧不為的座椅後。
花纖盈硬著頭皮邁步上前,低聲故作驚喜地問道:「姑奶奶,您老人家怎麼來了?」
「還不是為了你的事情?」
木仙子顯然對花纖盈十分寵愛,拉住她的小手,上下仔細打量,問道:「這些天你都在哪裡,是誰綁架了你?」
花纖盈道:「姑奶奶,咱們先不忙說這個,我先給你介紹幾位新認識的朋友。」
木仙子的目光落到楚凌宇身上,說道:「楚公子,多謝你一路護送盈兒,他日我們青木宮定有厚報。」
楚凌宇淡淡道:「楚某隻是受人所託,貴宮的厚報在下心領,卻不敢相受。」
木仙子冷冷道:「青木宮恩怨分明,欠閣下的情不論你是否願意,都會償還。」
金裂寒開口道:「既然都來了,就全都坐下來說話。不要讓人以為,我們金牛宮主怠慢客人,不識禮數。」
銀衣衛搬來座椅,木仙子道:「盈兒,你就坐在我身邊吧。」
花纖盈一搖頭道:「我要和楚公子他們坐在一起。」
不由分說搶到楚凌宇身邊坐下。
木仙子掃過楚凌宇和花纖盈,轉首望向金裂寒道:「金宮主,原先我來,是為了商議盈兒和令外孫婚事善後的問題。可盈兒已經安然無恙的回返,我們兩家之間,也可以重新約定一個婚期了。」
金裂寒不露聲色,回應道:「這個日期就由貴宮訂吧,老夫和不為絕無意見。」
「我有意見!」
花纖盈突然高聲道:「我不要嫁鄧宣這個臭小子!」
「盈兒!」
儘管木仙子早知道,花纖盈並不願意下嫁鄧宣,但也沒有料到,她居然會在大庭廣眾之下,當著金牛宮那麼多人的面大聲反對。
鄧不為皺了皺眉頭,問道:「花小姐,是否犬子有什麼令你不滿的地方,才令你不願下嫁?」
花纖盈道:「我都不認識他,有什麼不滿的?」
鄧不為的眉頭皺得更深了,繼續問道:「那麼你是對鄧某和金牛宮心存看法?」
花纖盈一副豁出去的樣子,大聲道:「也沒有!反正本小姐就是不想嫁人!」
木仙子緊盯花纖盈,問道:「盈兒,你這麼說總該有一個理由吧?」
花纖盈道:「要什麼理由,我為什麼一定要嫁人?誰想做那臭小子的媳婦就去做好了,本小姐就是不願意!」
鄧宣被花纖盈一口一個「臭小子」罵得火起,一挺胸怒哼道:「像你這般口無遮攔的臭丫頭,就算你哭著求本公子娶,我還不要呢!」
花纖盈怒道:「臭小子,你敢罵我?」
兩人的視線,第一次惡狠狠地激撞在一處,誰也不讓誰。
「宣兒,你胡說八道什麼?」
鄧不為低喝道:「還不向花小姐賠罪?」
對著父親的斥責,鄧宣一陣心虛,卻旋即暗忖道:「一個小丫頭都敢當面抗婚,我堂堂七尺男子漢,還不如她嗎?」
一昂頭,一字字地道:「我說的是實話,我心裡早有喜歡的人了,根本不可能會娶她。」
說出這話來,他雖然預知稍後必定是暴風驟雨,但心裡仍是感到痛快。
鄧不為面色鐵青,剛要發作,那邊的木仙子已經問道:「盈兒,鄧宣至少還有一個理由,你呢?婚姻大事非同兒戲,可不能隨著你性子胡來。」
花纖盈嬌哼道:「他心裡有喜歡的人,我就沒有了麼?」
木仙子眼光一寒,沉聲問道:「好得很,你的翅膀也硬了。這人是誰,可否說來讓我開開眼界?」
花纖盈秋波流轉,落到楚凌宇臉上,笑盈盈道:「楚大哥,小妹的姑奶奶想見一見你呢,還不快向她老人家行禮問安?」
楚凌宇呆住了。這個丫頭,不想嫁人也不必拿自己作擋箭牌吧?
沒等他開口,身邊的邙山雙聖已經七嘴八舌起鬨進來。
一個道:「好小子,真有你的,不聲不響就要入贅青木宮啦,難怪要陪這丫頭來金陽堡呢!」
另一個道:「哈哈,一個是不夜島的少島主,一個是青木宮的小公主,正魔兩道通婚嫁娶,可不是一段流傳千古的佳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