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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茗仙子微微一笑,心中已開始急思應對之策。若所料不差,她已經可以猜到這群凶客所欲找尋的人是誰。
玉茗仙子伸出玉指,緩緩梳理被柔風吹得微亂的鬢髮,含笑說道:「恨大師多半是弄錯了。六百年間小妹足不出園,從未與谷外同道往來,不知這至交之說從何談起?」
無戒和尚嘿嘿笑道:「玉茗仙子,明人不說暗話,咱們要找的乃是一隻千年妖狐,自號『黎仙子』。她可算仙子交往多年的知已好友吧?」
玉茗仙子睫毛輕閃,暗道:「他們要找的果然是黎姐姐!」
雖然不曉得這些人追尋黎仙子的用意為何,但見他們一個個氣勢洶洶,凶光閃爍,絕對不會是什麼好事。
說不準黎仙子近日出山雲遊,無意得罪金牛宮,這才招來了殺身之禍。
玉茗仙子笑道:「不瞞無戒大師,黎仙子與小妹確曾有交往,只是近年來小妹忙於煉製『百花玉露丸』,心無旁騖,已許久未與黎仙子相會,更不曉得她如今的行蹤,恐怕幫不了諸位了。」
呂岩笑道:「好說,好說。如此只望仙子能將那千年妖狐修煉的洞府相告。如蒙相助,不勝感激,異日必當重報。」
玉茗仙子幽幽嘆息道:「說來可能諸位不信,小妹從未去過黎仙子的洞府,也未曾聽她提及過洞府的方位,即便有心相助各位,只可惜實是愛莫能助。」
綠髮老者冷笑道:「老夫的確不信!玉茗仙子,老夫好心提醒你一聲。和咱們這些人耍心機,玩花樣也就罷了。畢竟你我同屬霧靈山脈魔道一脈,憑著這點香火交情,老夫也不致難為了你。
「可麻護法是金牛宮的人,仙子,你開罪得起麼?」
玉茗仙子不卑不亢道:「莫說金牛宮麻護法,就是謝洞主、無戒大師與呂窟主、恨大師、袁山主諸位,小妹也一般的不敢得罪。
「但小妹確實不知黎仙子的洞府所在,總也不能編瞎話來哄騙大伙兒。」
見玉茗仙子不識抬舉,那貌似黑猩猩的袁山主,濃眉一跳,就欲發作。
麻奉秉右手一擺將他止住,徐徐道:「玉茗仙子,老夫縱然願意相信你的話,奈何那黎仙子冒犯我金牛宮在先,茲事體大,無從迴旋。咱們這一大幫人千里迢迢,漏夜前來,總不能空手而歸。還請仙子三思,莫教老夫為難才好。」
他的話里軟中帶硬,威脅之意自不用人說明,玉茗仙子臉色微變,道:「麻護法,小妹敬諸位遠來是客,這才以禮相待,竭誠以告。假如諸位沒有其他事情,恕小妹無暇奉陪,還望海涵。」
無戒和尚縱聲笑道:「玉茗仙子,這就下逐客令了?你當咱們是來你百花園討茶喝的嗎?」
玉茗仙子恍若未聞,轉身而去,吩咐那幾名少女道:「小蘭、小荷,送客!」
袁山主勃然怒吼道:「臭丫頭,給臉不要臉!」
山一樣的龐大身軀凌空躍起,探出長著黑毛的爪子,從背後襲向玉茗仙子。
麻奉秉抄著兩手也不阻攔,有意藉此試探對方底細。
哪料那袁山主將將躍起,猛地小腿肚上一緊,雙腿被十數根橫空掠來的碧綠樹藤牢牢纏住。
不等他做何反應,一對粗壯的胳膊也教七八根樹藤縛上,整個人懸在半空晃晃蕩盪,上不得天、下不得地,狼狽無比。
恨頭陀見勢不妙,呼喝一聲拔刀劈出,「叮」的脆響刀鋒彈回,樹藤上被砍出一道深痕,冒出縷縷綠煙。
恨頭陀大吃一驚,他這刀雖僅用了六成功力,但自己手中所持的這柄「血雨斷恨刀」乃冥海玄金所鑄,再經一甲子的煉化,暴戾鋒銳所向披靡。孰知劈在一根比手指頭也粗不了幾圈的樹藤上,竟斬之不斷。
玉茗仙子見「相思青藤」受損心疼不已,玉手輕揚,二十多根樹藤鬆開袁山主四肢,倏忽收回,隱入周圍花樹中不見。
袁山主手足甫獲自由之時,剛欲運勁起身,沒曾想「相思青藤」上一股異力傳入體內,經脈一陣酸軟,提到胸口的真氣驟然渙散,三百多斤的身子轟然墜地,四足朝天,倒把地上泥土砸出個不小的坑。
綠髮老者厲喝道:「好個妖女,找打!」
急念真言,祭出了寒月洞至寶「碧玉蟾蜍」。就見空中慘綠色毒瘴瀰漫,遮蔽住清晨曙光,所過之處園中花草頓時枯萎過半。
一隻通體閃爍詭異光華的蟾蜍幻化而出,蹲踞在綠髮老者頭頂,張嘴噴出一大團聞之欲嘔的墨綠毒霧,宛如一蓬飛雲,罩向玉茗仙子。
玉茗仙子臂彎中的花籃一顫,順著藕荷似的玉臂滑入纖纖五指中,抬至胸前煥放出流光異彩,將慘綠毒瘴一衝即散。
碧玉蟾蜍噴射出的毒霧,也被丁點不剩的吸入花籃之中。
綠髮老者見狀,豈肯善罷甘休,運起十成法力,催動碧玉蟾蜍不停噴射毒霧,如此一噴一收總也僵持不下,片刻後,玉茗仙子朱唇輕啟,低吟道:「起——」
花籃冉冉升到半空,五彩霞光越來越亮,自籃中凝起一朵迎風怒綻的雪白芍藥,靈氣四溢,婀娜多姿,「砰」的擊中碧玉蟾蜍。
綠髮老者大叫一聲,跌倒在地。
碧玉蟾蜍「叮」的一聲從空中墜落,回復原形,鑄成一隻拳頭大小的玉蟾跌落在綠髮老者面前,光澤晦暗,眼見是法力大損。
玉茗仙子收了花籃,望著一地落英枯枝,惋惜的嘆道:「謝洞主單找小妹的麻煩也就是了,園內花草何辜,卻橫遭此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