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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中寒結結巴巴道:「我看,咱們還是趕緊回去稟報大伯,請他加派人手來。」
林熠不置可否道:「這種地方遇到點古怪也難免。」
上前幾步來到石右寒的屍體前俯身細看,沉思不語。
石中寒亦步亦趨,貼緊林熠後背,牙齒打顫隱隱作響。
驀地,一道強烈的警兆從林熠心底生出,石右寒的屍體猛然從地上坐了起來,直挺挺倒向他的懷裡。
「噗——」
一隻血淋淋的手爪,從石右寒碎裂塌陷的胸膛里穿出,迅捷無比地抓向林熠的咽喉。
「鏗!」
石中寒短刀出鞘從後方劈出,快若閃電,他的目標,並不是那隻血淋淋的手爪,而是林熠的腰眼!
「嗤嗤!」
風聲響起,左右兩側的石壁里掠出兩人,分著黑白兩色衣衫,手執紅纓銀槍與碧色長鞭,猶如毒龍出海,勢不可擋挑向林熠的太陽穴。
與此同時,上方風聲響動,殺氣嚴霜,一名紅衣老者突然從天而降,揮掌拍向林熠的頭顱。
殺招合圍,封死了前後左右、乃至天上地下的一切退路。
如此天衣無縫的突然襲擊,顯然是經過精心的策劃與試驗,更利用石右寒的屍體吸引林熠的注意力,而石中寒,則是其中最重要的一名偷襲者!
這個原本秀氣文弱的少年,突然之間被強大的殺氣充盈,含著一抹得意的微笑,低聲在林熠耳畔道:「去死!」
可惜,他得意的太早。
就在石右寒屍體彈起的瞬間,林熠腰間的心寧仙劍龍吟彈出,「叮」地擊中短刀,將它震偏。
「啪!」
林熠左手一式「順手牽羊」,扼住突襲咽喉的利爪,順勢往後一帶,冷冷笑道:「未必!」
石中寒短刀落空,卻見一隻血淋淋的手爪越過林熠肩頭,狠狠抓向自己的面門,不由心神微分。
石中寒無暇細想,側身閃躲,左手倏地一空,林熠全身真氣迸發,一振一滑,身形如鶴飛天,輕而易舉地掙脫禁錮,御風凌空。
銀槍與長鞭應聲刺到,林熠雙腿如蜻蜓點水,在寒光閃閃的槍頭與鞭梢上輕盈一點,借力再起。
兩人齊齊低哼,銀槍、軟鞭疾沉走空收勢不住,「噗噗」砸入斜對面的石壁。
「砰!」
林熠右掌施展剛猛至烈的「焠金訣」,抬手與紅衣老者的「如火如荼掌」硬撼一招。
老者功力深厚,又蓄勢已久,全力施來竟仍被震得高高飄飛,背心撞向壁頂,碎裂一片片岩石。
林熠身形下沉,穩穩落回地面,望向石中寒輕輕一笑:「我說對了。」
石中寒站直身軀,恨恨道:「很快,你就會變成不能說話的死人!」
石右寒身下的青衣殺手甩開屍體,從地底鑽出:「怎麼沒勒死你!」
林熠氣定神閒,手撫心寧仙劍道:「少公子,這些都是你們從五大魔宮中精挑細選訓練多年的精銳罷?果然出手不凡。」
石中寒一怔,問道:「你什麼時候開始懷疑本公子的?」
「昨晚,」林熠回答道:「更確切地說,是看到少公子的第一眼,就發現了問題。」
「不可能!」
石中寒道:「每一個細節我都十分小心地考慮過。」
林熠嘆道:「那就表示你不夠聰明。你毒殺晴草後,為了避免我的懷疑,故意換回一身平日常穿的白衣,再裝作出園接應我的模樣,好引我前往匯桐園。」
石中寒思索片刻,問道:「這又能說明什麼?」
林熠笑道:「白衣夜行何其醒目,當時天石宮風聲鶴唳,到處是圍捕林某的護衛,少公子這樣的裝束還怕別人看不到麼?除非,你根本就沒打算踏出匯桐園半步,而是算準了我會自投羅網。因為,那是唯一沒有升起燈籠的地方!」
「我中毒應該不假罷?」
石中寒道:「難道這還不能打消你的疑慮麼?」
「少公子中毒是真,不過卻進一步暴露了自己。」
林熠悠然道:「你是想以此洗刷嫌疑,嫁禍石右寒,這條苦肉計不可謂不苦,可惜時機太過巧合。
「那侍女若要下毒,隨時隨地都有機會,為何偏偏等到我在場時才下手?而且用的又是南疆蠱毒,她就不曉得林某身為冥教教主,對付這點蠱毒,實是手到擒來麼?於是我不得不猜測,有人在故意做戲給林某看,好讓我再不提防你。」
石中寒冷笑道:「不過是一些揣測之辭,林教主未必真抓到什麼真憑實據。」
林熠從容道:「還記得我抱你上軟榻脫靴療傷的事罷?知道我在你的靴底發現了什麼?紫荊花泥!匯桐園內,並無此花,倒是天石宮侍女的居室外種了不少。
「你先前應該是隱身該處,將晴草殺人滅口,可少公子卻說當晚一直在書房讀書,未曾離開半步,那靴底的花泥又是從何而來?」
石中寒長嘆出一口氣:「百密一疏,本公子還是小看了你。」
林熠搖頭道:「是我一直小看了少公子。嚴幽晦、嚴幽瑤是你殺的罷?」
「是。」
石中寒這次承認得很爽快,「包括那個廚子,也是我下令幹掉的。」
「你殺害無瑕姬、嫁禍石左寒,為什麼?」
林熠目不轉睛看著石中寒,徐徐道:「在天石宮的所有人里,他本是最照顧疼愛你的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