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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裂寒微笑道。
在他臉上展現笑容的一瞬,所有的桀驁與自負全都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空逸與自在之情。
緊迫的魔意隨之消退,但更恐怖的氣勢與壓力接踵而來,將金褐四雁的身軀牢牢鎖定在原地。
彷佛只要他們一抬手,一眨眼,全身上下就會遭受到烈陽怒紅無孔不入的驚天一擊。在對方強大得近乎不可思議壓迫中,千瘡百孔,碎為粉塵!
金戰雁的神色里忽然湧出一絲惋惜,嘆息道:「可惜,你的修為進展太快,已無法控制泛濫的魔意。如果立刻閉關靜修,由我們四人襄助逐步消解,十年之內必定能跨越過心魔,晉升為堪與三聖五帝並駕齊驅的一代宗師!」
金勝雁道:「但如果你與我們死戰不退,縱使贏了,也難逃魔意噬心、功散形銷的結局。你——是否可以重新考慮我們的建議?」
金裂寒一笑,悠悠道:「朝聞道,夕死無憾!我既已參透金典梵章最後的一步,此生無憾,死又何妨?」
金褐四雁互相對視,終於下定最後的決心。
金戰雁頷首道:「你該清楚,剛才我們四個人為避免兩敗俱傷,並沒有用盡全力。」
金無雁接著道:「但現在,你的修為已超出我們能夠掌控的範圍太多。我們只有毫不留手的竭力一搏,以求自保。」
金不雁搖頭道:「這是何苦來哉?你,多加小心吧!」
金勝雁最後一個說道:「我們,要出手了!」
話音落地,金褐四雁同時動了。
這次,他們不再施展各自浸淫苦修了將近三個甲子的絕學,而是發出同樣的一招「金闕沉意」拳!
虛空中幻舞出上千的金色拳影,剎那宛如天崩地陷,日月齊暗,所有的光采都失去顏色。人們的眼睛裡只存在這虛迷朦朧的光瀾,十丈之內的身軀不約而同飛跌出去,在半空中轟然爆裂。
聲音、氣流、光亮、意念——一切的一切彷佛都被金瀾吸收吞噬,再無其它。
第二章 絕響
「轟——」
在漫天的金瀾里,猛然亮起一團奪目的光采。像是彩霞中烘托而出的旭日,一任周圍絢爛的華采,卻依舊無法遮掩住它的萬丈光芒。
烈陽怒紅應聲寸斷,裂碎成數百片指甲般的光斑,從金裂寒的身後爆射出來。
「裂槍式」,原來是這樣一記恐怖殺招,與敵偕亡。它把金裂寒所有的真元抽之一空,完全傾泄進他的槍中、他的心中,只為這石破天驚的最後一擊!
兩團濃烈的光瀾轟然激撞,龐大驚人的罡風「咔咔」割裂轟碎周圍的一切,無論是人,還是物。
地面,像經歷了隕石的撞擊,陷入一個方圓十丈、深過三尺的凹坑;屋頂的瓦片與橫木摧枯拉朽地坍塌崩裂,簌簌抖落。
金褐四雁的身軀朝著四個不同的方向彈射飛退,上下翻飛旋轉,竟似無法控制住自己的身形。
一溜血線在他們掠過的地面上灑落,殷紅恐怖。
金裂寒穩穩的立在原地,雙腳深深陷入大理石中。他身上連一絲衣衫的破損都沒有,彷佛未曾在這場曠古爍今的對決里受到絲毫傷害。
只是,雙手已空,烈陽怒紅沒有了,從此成為傳說中的回憶。
金戰雁重重撞上一根朱紅立柱,「哇」地吐出一大口淤血,滑落回地面。
他遍體鱗傷,每一道傷口內都鑲嵌著一枚烈陽怒紅的碎片,不斷切割著他痛楚的神經。他緩慢而無比艱難地吐了口氣,站直身子望向金裂寒,臉上閃現出一抹欣喜與滿足,喘息道:「原來,這就是裂槍式!」
金裂寒的嗓音里終於透出疲倦的意味,輕點著頭回答道:「謝謝你們!」
金戰雁苦澀一笑,道:「不謝!我們能夠在有生之年,親眼目睹到裂槍式的終極一擊,同樣不枉此生!」
「可惜,烈陽怒紅不在了。」
金無雁徐徐道:「裂槍式驚鴻一現,從此絕響!」
金裂寒淡然微笑道:「我已不再需要它,真正的烈陽怒紅已在我心中!」
「無槍式!」
金勝雁顫巍著從地上站起,失態地低呼道:「從此賓服七槍只剩一式!」
「但這一式,卻再也沒有人能夠看到了。」
金勝雁的話里隱露憂傷,接口道:「成為絕響的,不止是一把烈陽怒紅!」
金裂寒依舊笑道:「那又如何,就這樣不是已經足夠,已經很好?」
金戰雁劇烈咳嗽著,嗆出一灘血沫,暢快地長笑道:「不錯,的確已經很好了!」
金勝雁嘆道:「我們二十年苦修,終究還是殺不了你。曲終人散,也該走了!」
金裂寒頷首道:「四位走好,恕我不能遠送。」
笑談之間,沒有半分的敵意與冤讎,滿是依依不捨的別情與珍重。
金戰雁搖搖頭,道:「將來,讓你的選定的那個人來找我們。但願,他能有你五分的天賦資質,不會令我們失望。」
金裂寒鄭重其事地頷首道:「多謝。不久之後,一定會有人代我來拜訪四老!」
金勝雁哈哈一笑,縱聲道:「痛快、痛快,痛快極了——」
笑聲中身影從人們的視線里一晃而逝。
金戰雁苦笑道:「這個老四,每回開溜總是他走在最前頭。」
慢悠悠走向側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