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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一展見鄧宣贊同自己的計劃,更進一步說道:「花纖盈天真浪漫,胸無城府,而青木宮上下都將她視若瑰寶。要是能重提昔日的婚約,將她——」
鄧宣連連搖頭道:「裘老,這事今後提也不要和我提。我一聽這丫頭的名字就難受,娶她進門?除非是我瘋了!」
裘一展微微一笑,頓了頓問道:「咱們如此安排,是否要告訴她?」
「告訴她幹什麼?」
鄧宣哼道:「她同意也得答應,不同意一樣要答應。」
一轉念起身道:「罷了,我自己和她去說,不知道這丫頭又要鬧成什麼樣?」
回到正殿,就見花纖盈盤腿坐在一邊,正笨手笨腳地給兔子包紮,紅三娘守在側旁滿臉都是笑。
花纖盈撕下自己的衣邊憐惜溫柔、小心翼翼地包裹起野兔的傷,小嘴裡兀自念念有詞道:「寶寶乖,姐姐已給你敷過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
裘一展低笑道:「這丫頭嘴巴是凶了點,心腸倒也不錯。」
鄧宣一言不發,靜靜等花纖盈一層層把兔子腿包紮成一個大蘿蔔才走上前去。
花纖盈抬起頭看見他,神色立時又變了,兇巴巴道:「臭小子,你又想要來這裡作甚麼?」
鄧宣掃了眼花纖盈從院裡摘來的野菜,問道:「你就打算給它餵這?」
花纖盈道:「怎麼,莫非它還能吃肉?」
鄧宣道:「這些野菜的葉面上全是露水,它吃了立刻馬上就會鬧肚子。不用天亮,就該伸腿瞪眼,一命嗚呼了。花小姐此舉,到底是想救它,還是想害它?」
花纖盈臉一紅,繼而揚起俏臉道:「誰要你多嘴多舌,人家不曉得麼?」
鄧宣好心沒好報,把頭一扭低哼道:「不可理喻的臭丫頭。」
花纖盈跳起來,鼻尖幾乎頂到鄧宣的下巴,怒道:「我不和你這臭小子一般見識,趕快讓開,本小姐要走啦!」
鄧宣冷笑道:「對不住,你哪兒也不准去,跟著我們乖乖回青木宮去。」
花纖盈道:「姓鄧的,咱們可是說好,本小姐進來只是作客,你敢綁架我?」
鄧宣道:「我什麼時候說要綁架你?我不過是送你回家!」
花纖盈眼圈紅紅,但立刻想到,自己無論如何也不能在這惡棍的面前掉眼淚,否則今後沒臉做人了,於是道:「我只是進來稍停片刻,憑什麼要和你們走?」
鄧宣不耐煩道:「我沒工夫和你囉嗦。有本事你就闖出去,不然便給我老老實實待這兒。」
花纖盈咬牙切齒,恨不能將鄧宣啃上一口,終忍不住哽咽道:「你們金牛宮仗著人多欺負我,等我回家,我饒不了你!」
鄧宣見她淚水滂沱原是不忍,轉念想到青木宮與自家的深仇大恨,這丫頭偏還口出狂言,終於硬起心道:「我就欺負你了!」
轉身怒沖沖離去。
第九章 血動岩
一入血動岩,生死兩重天。
這句話,不單針對那些在血動岩中,終年暗無天日,掙扎賣命的苦力;同樣也適用在這些即將踏入血動岩的青木宮守衛身上。
除了少數重傷者,剛從鄧宣手中獲釋的三十餘名青木宮部眾,便被花千疊的一句話,貶到了這座人間煉獄,從此很可能再無出頭之日。
早知如此,還不如留在金陽堡的地牢里,至少每天還能有小半個時辰的外出放風時間。
被派遣到血動岩充當守衛的,通常只有兩種人,一種是寄予厚望、有意磨礪的新貴;另一種,就是像他們這般變相的發配,作為懲戒。
由此,他們心情之壓抑黯然可想而知。
一路上,誰都不願開口,默默跟隨著前來接引他們的兩名血動岩四花統領,走過三道戒備森嚴的關卡,來到一堵石壁前。
兩名四花統領先後伸出右手,在石壁上一個微微凹陷的手印里一按,石壁亮起一層銀光,徐徐中分,露出裡頭一座方圓十餘丈的空曠石洞。
在石洞中央,有一座大型的傳輸法陣,高出地面三寸的法壇上,刻滿符印圖案,洞頂懸浮著數顆夜明珠,熠熠閃爍用以照明。
「一個個站上去,不要亂。」
一名個子稍高的四花統領漠然吩咐道。
三十餘人寂靜無聲,井然有序地踏上法壇。
石壁合起,兩名四花統領站到傳輸法陣的中心,默念真言。
須臾之後腳下射出一道光柱,籠罩住眾人,眼前白茫茫失去視覺,身子輕飄飄的猶如騰雲駕霧。
光華退去,眾人已置身在另一座封閉石窟中的傳輸法陣上。
兩名四花統領又在石壁上一按,打開了又一條通道。
「從這兒走出去,諸位就算真正進入到血動岩內部。」
個頭稍高的四花統領站在通道前介紹道:「這裡的規矩與地面稍有不同,環境也惡劣許多。大伙兒初來乍到,都需要小心留神,按令從事。」
稍矮一點的四花統領道:「現在,大伙兒都跟我走,沿路禁止大聲喧譁,更不要隨意走動,我領你們先去廖總管那兒報到。」
眾人隨在他身後緩緩走出通道。
雖然已做了交代,可一出通道,三十多人依舊禁不住發出此起彼伏的驚訝低呼。
從泥濘濕潤的地底,不斷有狂風湧出,冒起一蓬蓬粉色的瘴氣,嗅入鼻子裡微微發酸,刺激到雙目不由自主地滲出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