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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熠沉默片刻,輕聲道:「二叔,對不起,小侄也是迫不得已。」
金裂石道:「你一定很奇怪,我為什麼會知道你在這裡?呵呵,一個多時辰以前,大哥教人來警告我,管束好自己的孫兒,莫讓他們冒犯了你。所以,我特地為了下午的事情來向你道歉。」
又是金裂寒,才半個晚上,就把他徹底捲入金牛宮兩大勢力的夾縫中,無所遁形。
「這才是一條真正的老狐狸。」
林熠心裡說道。
他搖搖頭,回答道:「二叔這麼做,豈不是要折殺小侄?何況,鑄忌並不認識小侄,也談不上冒犯。」
「你這麼說,就更讓老夫汗顏了。」
金裂石道:「我已用家法懲戒過那小子,三、五日內,他恐怕連床也下不來。不然,老夫定當抓著他親自向賢侄領罪。」
這當然是在做姿態給金裂寒看,林熠在他眼裡多半還不夠格。
金裂石從袖口裡取出一隻瓷瓶擺到桌上,道:「這是那小子種在賢侄身上的『鎖喉寒』解藥。和溫水吞服,出得一身熱汗,毒性便能消除。」
林熠道:「謝謝二叔,不過小侄已經用不著它了。」
金裂石笑道:「也是,忌兒這個蠢材又豈能傷著小侄。不過,他給你的那瓶『醉斷腸』能否還給老夫?」
到手的東西再白白吐出去,可不是林熠的風格。他立刻搖頭道:「我早把它扔了。」
金裂石哈哈笑道:「丟了就好,這玩意兒是用來對付外人的,哪能用到自家人的身上?就算忌兒不過是想惡作劇一番,嚇唬嚇唬宣兒,也是不行的。」
兩人相視而笑,誰都明白對方皮裡陽秋,沒說真話。
頓了頓,金裂石道:「賢侄,不是我這個當二叔的責怪你,回來也有幾天了,居然不到老夫府上來坐坐,莫非是不想認你二叔?」
林熠道:「二叔事情多,小侄不敢隨便打擾。我這次只是回來瞧瞧,並沒打算驚動任何人,連老爺子都沒去拜訪。」
金裂石搖搖頭,道:「這就是你不對了。再怎麼說,你和大哥也是父子,回到金陽堡哪有不去拜見的道理?若讓外頭人聽到了,那不是要看笑話?」
看到林熠低頭不語,他長長一聲嘆息,苦笑道:「也不怪你,我大哥那副臭脾氣,的確誰都受不了。當年,他對你母親——唉,二十年了,何苦再提?」
不提也提了,林熠心頭冷笑,緩緩道:「二叔教訓的是。」
金裂石說道:「這次你既然回來了,就別再走啦。明日老夫在府里設宴,替賢侄接風洗塵,你可一定要給我這面子。」
他是想拉攏他,還是準備除去他?或許,這兩種可能兼而有之。
林熠婉拒道:「可能不行,明早小侄就要出一次遠門,得有幾天才能回來。」
金裂石不以為忤,道:「好,這事就等你回來再說,到時候賢侄可別又推託了。」
林熠道:「二叔如此的盛情相邀,小侄怎能辜負?屆時一定登門叨擾,就怕你日理萬機,難以分身接見小侄。」
金裂石打了個哈哈,道:「日理萬機?我現在還理個狗屁的萬機。你沒聽說麼,青木宮的那位小公主被人劫持,鄧不為居然把這筆帳算到了你二叔頭上。大哥聽信讒言,讓老夫回家自省不得出宮。也好,如今我比任何時候都輕鬆自在,正可過幾天舒心愜意的日子。」
林熠安慰道:「二叔別灰心,俗話說清者自清,會有水落石出、真相大白的一天。」
金裂石目光一閃,身軀微微前探,沉聲問道:「城舞,你相信這事不是二叔乾的?」
「當然不可能是你老人家,正主遠在天邊,近在眼前,正好端端坐在廳里呢。」
林熠心裡暗笑,回答道:「二叔,你要對付鄧不為,辦法多的是,何必要冒險劫持小公主,得罪青木宮?有腦子的人稍想一下,就曉得是栽贓陷害。」
金裂石呵呵笑道:「不愧是我大哥的兒子!說的好,這種偷雞摸狗的鼠輩伎倆,老夫還不屑為之。可惜,到底是誰想嫁禍給我,到現在還沒查出來,這口黑鍋,看樣子還得多背上一陣子。」
林熠問道:「二叔,你就一點眉目都沒有麼?」
金裂石道:「我能怎麼辦?現在被大哥罰在家中閉門思過,想查也不成。不過,那人就別讓我抓到狐狸尾巴,否則就有好看的了!」
喝了一口桌上早已冰涼的香茶,金裂石轉開話題道:「城舞,你剛才去了鄧府?」
林熠實話實說道:「是大姐曉得我回來了,讓鄧宣找我去見面。」
金裂石嘆道:「你大姐也是個可憐人啊,才多大的歲數,就看破紅塵,避居禪堂。老夫想起來,心裡就酸疼難受。有空,多去陪陪她吧。」
這話似乎很中聽,但弦外之音就是在挑撥鄧不為的不是。林熠心知肚明,應道:「是,小侄會常去大姐那兒走走。」
金裂石擺擺手,說道:「你去是可以,但要多加小心一點,最好不要落單。」
林熠怔了怔,問道:「二叔,這是為什麼?」
金裂石意味深長地道:「你不懂麼?在金牛宮裡,很可能會有人並不歡迎你回來。」
林熠愣了一會兒,若有所悟深深點頭道:「小侄明白了,多謝二叔提醒。」
「哪裡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