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猝不及防之下,眾人的身軀劇烈搖晃,幾乎要飄飛起來,紛紛氣沉丹田,定住雙腳,這才堪堪站住。
在進入血動岩前,每個人都曾經服食過一顆黑色丹丸。眾人此刻才稍稍明白,想來是用以抵禦這從地下冒出的濃密瘴氣。
抬起頭,高空中霧蒙蒙一團,雲卷嵐舞,看不到頂部。隱隱有一抹抹五顏六色的奇光異彩在閃動旋轉,像極了飄動的彩虹。
回身再看,進來的通道已然關閉,背後是一座聳入雲霧中的懸崖峭壁。但每一塊岩石都晶瑩剔透,閃耀著妖艷的七彩光輝,色彩斑斕煞是好看。
前方瘴氣之中,若隱若現宛如一座規模龐大的花園,到處生長著地上難得一見的奇異花樹草木。只是這裡沒有陽光,真不曉得它們是如何長成。
一道道瘦弱的人影在迷霧裡晃動,好像是在勞作。不少人背後都負著一個竹簍,小心翼翼地從花樹上,採摘著一種半透明的紅色彎月形葉片。
但這種紅色葉片極為稀少,往往找遍整株花樹都未必能發現一枚。而且採摘時,須要戴上一種特殊的手套,稍有不慎葉片碎裂,汁液粘到肌膚上便會當場毒發身亡。
一名鬍鬚花白、衣角繡有五朵青花的老者出聲問道:「這些苦力不需看管麼?」
個頭稍高些的四花統領淡淡回答道:「他們每天都必須完成定額,才能換取袪除毒瘴的解藥,由不得他們不賣命幹活。」
老者追問道:「那咱們是否也要每日服食解藥?」
那四花統領搖頭道:「我們的解藥可抵十天的效力,不需每日服用。」
眾人恍然,暗道這鬼地方即使有外人偷偷潛入,沒有解藥恐怕也活不了多久。對於他們即將開始的新生活,心裡又多了一絲凜懼。
個頭稍矮的四花統領走在隊前,說道:「血動岩共分三層,我們站著的地方,是最上面的『血盞天』。這裡最大的威脅就是毒瘴和不定時的狂風暴嵐。大伙兒平時盡力調勻減緩呼吸,切忌大口吸入毒瘴,否則就算服過解藥,也不免頭暈目眩。」
眾人各有所思,聽了這話竟無一人回應。
走出一段,驀然看見左前方有一株巨大的古木參天而起。濃密的葉冠遮雲蔽天,方圓超逾數百丈。每一根黑色的樹枝遒勁怒張,都顯得粗壯無比,三五人也合抱不過。
那黝黑的樹幹遠遠望去更像一堵高牆,繞著走一圈怕不下千步。更教人難以置信的是,這株古木彷佛沒有根基,只有樹幹直挺挺地插入地底。
「這是千仞神木,沒有木太君的手諭,包括我們所有人在內,一旦接近神木十丈,立刻格殺勿論。」
木太君便是三木七花中資歷最老的一位,亦是花千疊的姑母,血動岩的最高主管。
一個黑衣中年人問道:「這樹沒有根麼?」
「當然有根,」四花統領回答道:「只不過它的根深埋在血動岩最底一層的『血奕天』之下,咱們在這兒根本看不到。」
鬍鬚花白的那老者驚嘆道:「好傢夥,那它該有多高?」
「不知道,」四花統領道:「僅從露出血奕天的樹幹來看,已超過九百丈。」
一眾人又爆發出一陣驚嘆。兩名四花統領似乎對此早已習以為常,催促道:「我們要加快速度了,不能讓廖總管久等。」
眾人繞過千仞神木,折向東行約半里多地,前方又是一座高崖拔地而起。
但與先前的那道峭壁不同,這座高崖斜斜向上坡度甚緩,被人工開鑿出七層平台,以石階相連。
每層平台的石壁上,都錯落有致的分布著數量不等的岩洞,規模宏大,蔚為壯觀。
眾人拾階而上,有膽大好事者趁兩名四花統領沒留神,偷偷摸了摸身旁的岩壁,道:「這石頭好生堅硬!」
稍矮的四花統領冷冷回頭,說道:「這『血彩岩』堅逾金石,尋常鐵器根本開採不動。有誰想試一下自己的掌力火候,盡可往上轟一下。」
他既這麼說了,眾人反倒不好意思再試。逕自來到第六層平台前,已有一名紫袍老者背負雙手在此等候。在他身後,尚有一排六七個衣角繡著四花、五花不等的青木宮高手,漠然肅立。
兩名四花統領齊齊上前,躬身施禮道:「啟稟廖總管,新來的守衛已經帶到。」
廖總管輕輕頷首,目光掃視眾人,緩緩說道:「歡迎諸位加入血動岩。老夫廖千鋒,忝居血盞天的總管。
「從今天起,你們便是我的部屬。不管你們曾在青木宮擔當何種職司,也不管你們衣角上繡了幾朵青花,到了這兒就必須恪盡職守,用心辦差。
「這裡不是外面,出不得半點錯。所以醜話說在前面,誰要是自恃脖子硬挺,不遵號令胡作非為,我就將他活埋了作花料!」
眾人鴉雀無聲,臉上的表情卻不盡相同。有凜然肅穆者,有不屑冷笑者,也有漫不經心左顧右盼的。
廖千鋒盡收眼底,吩咐道:「宣讀花名冊,讓他們各自的統領帶回調教。」
「是!」
身後一人展開名冊,揚聲念道:「趙耀祖、沙耀光、劉狄、范耀一、白耀馳,以上五位加入『天字隊』,其中增補范耀一為天字隊副統領!」
范耀一便是那花白鬍鬚的老者,他與另外四人走出隊列應聲道:「是!」
名單念完,眾人陸續被各隊的統領帶走,但還剩下七個人沒有著落。